他右手迅速伸进公文包,让勃朗宁手枪进入待击发状态,指腹轻轻摩挲着勃朗宁手枪那独特的防滑纹,这些纹路实际上是用盲文刻写的武器编号,只有特定波长的紫外线照射下才会显现。
左手则缓缓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店门,门内飘出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掺杂着某种电离后的金属味,说明房间里的无线电设备刚刚结束高强度工作。
程墨白的太阳穴微微跳动,就在门缝扩大到30厘米的瞬间,一缕阳光穿透雾气,正好照在柜台第二格抽屉的铜把手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形状酷似莫尔斯电码中的“SoS“。
程墨白的左手小指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这是他在莫斯科受训时养成的条件反射:发现陷阱时的肌肉记忆,他的领带结悄悄松开了半寸,藏在领带夹里的微型摄像头开始以每秒7帧的速度记录现场。
药柜前,老周正专注地碾着药,铜杵与药臼碰撞出有规律的声响,在寂静的药铺里回荡,程墨白敏锐地注意到,老周左手小指残缺的断面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那是最新型的氰化物灼伤痕迹,如同死亡的颜色。
药柜前,老周正专注地碾着药,铜杵与药臼碰撞出有规律的声响,铜杵柄端刻着细密的螺旋纹路,每转一圈恰好碾出三十次撞击声,这是地下党特制的声波密码发生器。
程墨白敏锐地注意到,老周左手小指残缺的断面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伤口边缘结痂呈现放射状裂纹,这是军用级氰化物胶囊爆破后的典型特征。
“当归三钱,白芍五钱。“老周头也不抬,他碾药时手腕以特定角度倾斜,铜杵每次撞击药臼边缘的位置都精确到毫米,这是莫斯科中心最新研发的触觉密码。
程墨白微微皱眉,嗅出空气中除了浓郁的草药味,药柜第三格抽屉飘出的血竭气味里,混着军用止血粉特有的铁锈味,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柜台,柜台表面新刷的桐油反光中,能清晰看到天花板上悬挂药包的铁丝被重新排列过,组成了代表“陷阱“的三角形警示符号。
放戥子的位置有细微调整,戥子托盘底部残留的朱砂粉末显示,它最近被用来称量过爆炸物引信材料,老周藏枪的暗格边缘,松木纹理间渗出几丝新鲜树脂,说明机关在最近两小时内被触发过。
程墨白的右手食指在柜台边缘轻叩,指节敲击的震动频率正好能激活藏在柜台夹层中的共振器。
药柜最上层的紫砂罐排列看似随意,罐底残留的灰尘痕迹显示它们被移动后刻意按特定角度摆放,罐耳指向的位置正是安全通道的方位。
老周碾药的动作突然加快,铜杵与药臼的撞击声形成三短一长的节奏,这是军统行动组约定的紧急撤离信号,他残缺的小指无意识地抽搐着,伤口处新渗出的组织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说明他体内正在代谢某种解毒剂。
柜台抽屉的铜环上,一道崭新的刮痕边缘还闪着金属光泽,这是用特制开锁工具留下的标记,程墨白的目光扫过药柜最底层的格挡,那里存放的川贝母罐子底部,隐约可见半个带血的指纹,指纹的涡纹走向与老周档案记录的完全不符。
药柜后的蓝布帘突然无风自动,叶知秋踩着轻盈却略显急促的步子走了出来,她身上那件浆洗得发硬的护士服在晨光下泛着冷白的光,领口别着的红十字徽章边缘已经磨出了铜绿,针脚处还残留着几丝暗红的线头。
手中的搪瓷托盘微微倾斜,上面叠放的绷带浸透了新鲜血迹,在纱布纹理间晕染出诡异的图案,边缘处已经开始氧化发黑,这血迹至少已经凝固了三小时。
她脖颈处贴着的纱布边缘隐约可见烫伤的痕迹,伤口呈现出不规则的放射状,像是被烧红的铁丝烙过,程墨白注意到她耳后的碎发被汗水黏成了一绺,发梢还沾着些微的黑色粉末,那是老式发报机电刷磨损后留下的碳粉。
“昨晚有同志在珠江路被捕。“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整夜未眠的疲惫,说话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托盘边缘轻轻敲击,指甲与搪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三长两短联络暗号。
程墨白的目光扫过她的护士服,第三颗纽扣明显系错了位置,将衣领扯出了一道不自然的褶皱,他不动声色地扶住正在碾药的老周,借着这个动作,将公文包滑进了药柜的夹层。
夹层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樟脑味,那是从周墨群保险箱里带出来的防潮剂气味。
叶知秋的护士帽微微歪斜,帽檐下的碎发间隐约可见一道新鲜的擦伤,她转身时,腰间的护士表表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银质的表链已经氧化发黑,表盘玻璃上那道裂痕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托盘里的镊子被刻意摆成了四十五度角,锃亮的金属尖端正对着后门的方向。
老周突然弓着腰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药柜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声。“保和堂要歇业了。“他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味。
说着,他颤巍巍地从柜台下摸出一个油纸包,动作看似随意地塞进程墨白的西装口袋。“治胃病的。“老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指尖在程墨白掌心轻轻一按,这是他们之间特有的暗号。
隔着薄薄的油纸包,程墨白立刻辨认出那熟悉的金属轮廓,一把勃朗宁m1900,枪身还带着体温,显然是刚从老周贴身暗袋里取出来的,枪管微微发烫,似乎不久前才开过火。油纸包上沾着些微火药味,与中药的苦涩气息混在一起。
老周的手在收回时不易察觉地颤抖着,袖口露出一截绷带,上面洇着新鲜的血迹。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用唇语说了句“七发“,随即又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整个人都佝偻着伏在了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