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景洲还要忙着去审人，坐了一段马车后，他便叫停准备下车。
“你...”
“所以...你喜欢男子？”
刚撩开车帷，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话。
回过头，便见裴纪正倚靠在窗侧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是...”司景洲垂下眼，半晌，他重新靠近了过来，
“其实，只是...”
“因为你罢了...”
“因为是你。”
也不知是从何开始，司景洲说话忽然变得直白大胆起来，反倒她一个惯会胡言乱语的，莫名束手束脚了起来...
赵鹿吟似是开玩笑道，“没想过我若是女子该多好吗？”
“这样你也不必同司家二老闹隔阂。”
抬起眼四目相对，司景洲只是含笑道，“没想过，是你便行，其他都没关系。”
“...”
“到底是何人教你说这些话？”
她还真是习惯不了。
“不喜欢吗？”
“...嗯，”眼神看向窗外，赵鹿吟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那种对她不理不睬，爱搭不理的模样。
总比如今这般全心托付，教她不知所措来得干脆。
司景洲显然有些不明白，想了想，他犹豫道，
“...你...喜欢这种吗？”
“那我改改...”
说完，他再次看了她一眼，这才终于下了马车。
司景洲走后，豆包探了个脑袋进来，问道，“公子，还去王刺史府上吗？”
“去。”
...
司景洲重新回到刺史府后，杜杰已经带了人过来，这会正带着人在四处寻找，看样子是在找他。
“杜大人，抱歉，有点事情离开了一会。”见状，司景洲立马走上前歉意道。
“啊，无碍，下官也是刚到。”杜杰说完，便侧过身子让一位年长男子站上前来，他介绍道，
“这位是一家老医馆的大夫，医术很好，是真是假，想必很快便能试出来。”
那大夫行了一礼道，
“大人，可用针刺一试，若为真癫狂者，对疼痛的感知会较弱。”
略一颔首，司景洲便带着那位大夫进了屋。
“我同他进去便好，你们在外面等着。”留下这一句，司景洲便关上了门。
天色渐暗，室内更是只剩微弱的光，那位老大夫行过礼后，便走到那位小船工身前蹲了下来。
“失礼了。”
摸过他的手指，只见老大夫拿出一根针刺，靠着感觉扎进了他的指尖。
站在不远处，司景洲静静观察着，不错过一分一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针扎下，还没等看出些什么，那人忽地大喊大叫拳打脚踢起来，一脚便将那位老大夫踹倒在地。
“您没事吧？！！”
司景洲见状急忙冲上前扶住，随即房门打开，几位官兵冲进来将那人按住，
杜杰也冲了进来，急急道，“你们没事吧？！之前也有这种情况，但许久没有发生过，还以为没事了，是下官疏忽了！”
目光渐沉，司景洲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人，心中有了几分猜想。
招手让杜杰过来，司景洲跟他附耳说了几句话。
“接下来几日都这么做，总有一日会松口的。”
咽了咽口水，杜杰莫名心疼起那位小船工来，到底是京城的官，手段还真是怪折磨人的。
但，他也就心里想想，嘴上还得很快就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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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策军右军营地，一间昏暗的室内，一个人被丢了进来。
“大人，便是此人动的手脚。”
布袋下，似有人在挣扎，将袋子拉开后，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就是这个人啊...”
高杰垂眼看着地上被捆住手脚的人，脚尖踩住他的头发往一边扯，露出了一张脸。
“你便叫胡成？”他蹲下身子，扯住他的头发往上拉，“一个内给事...怎么敢算计到我头上的？”
“谁指使你的？”
头发被拉扯得生疼，萧合艰难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个满脸邪气的人，虽勾着唇在笑，可眼神却冷淡若冰。
“不说话？”
他猛然发力一拽，萧合疼得闷哼一声。
“没...没人指示...”
“没人指使？”高杰低低笑了声，眉间戾气骤现。
“我可不信。”
“一个小宦官无人指示便敢来算计右军，引起左右两军内讧？”
“没关系...你不说，我自有法子让你说。”
勾勾手指，萧合听着身后叮叮当当的声响，不住地颤抖。
高杰刚站起身，便被咬住了裤腿。
“无人指使...大人，真的，是...小的是为了复仇...”
“复仇？”闻言，高杰稍微来了点兴致，“找我复仇？”
“可我怎么，对你没印象呢？”
“不是...不是...”萧合抖着身子抬起眼，压低了声音，“是...是那位...”
“是那位...”
眸色骤冷，高杰眼风一扫，不久，空荡荡的室内便只余下他们二人。
“那位...是我想的那位吗？”
高杰的眼中充满兴奋，“为何寻仇？你又是什么人？可别告诉我...”
“你是什么先帝之子...”
“是...”萧合直接承认了下来。
“你？先帝之子？”高杰直接大笑出声，抬手一遍遍戳着萧合的脑门，“你可是做梦还未清醒？”
“证据呢？”
“照你怎么说，我也是先帝之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您...您把我的手解开，我能给您证明。”
“噢？”
见萧合神色肃然，高杰敛了笑意，抓起一把小刀便将绳子割断。
幽幽烛光下，萧合抬手便将面皮扯了下来，露出了一整张脸。
“你...”
高杰蹲下身，抓起他的脸细细看了看。
他曾经在宫内生活，服侍帝王，儿时，曾远远见过先帝一面，因为格外俊美，所以...那时的画面便一直留在他脑海里。
这张脸...
跟他很像...
“哈...”
“哈哈哈...”
“有意思。”高杰站起身来，“复仇，单枪匹马如何能行，我来帮你吧，如何？”
...
走出房门，萧合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计划成功了。
刚依附上裴大人时，裴大人便命他谋取御前差事，让他学着察言观色，学着洞察人心，学着同底层宫人打交道收集闲言碎语，从信息中揣摩人性。
这些日子搜罗信息，他知道，高杰有野心、聪明、胆子也大。
因此要接近他，要先引起他注意，再主动暴露，让自己处在弱势，这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虽说如此，可到底第一次这么做，回到宫中，萧合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没事，只要结果是好的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