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子将最后一粒培元丹纳入腹中,丹火在丹田处燃起的暖意尚未完全散开,草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兽嚎。那声音像是被利爪撕裂的绸缎,尖锐而扭曲,惊得檐下筑巢的山雀扑棱棱四散飞去。他扶着门框望向暮色渐浓的山林,只见西北方的树冠间闪过一道幽绿的光影,转瞬即逝。
不对劲。\"玄清子皱眉摸向腰间,这才惊觉佩剑早已在与蛤蟆精的激战中折断。他弯腰拾起墙角的桃木杖,杖头的玉石黯淡无光,再不复往日的灵性。自封印那日起,青玄山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连往日穿梭林间的松鼠都不见踪迹,唯有这突如其来的异动,打破了十数日的死寂。
次日清晨,山下猎户王大柱背着半扇鹿肉匆匆上山。\"道师!您快瞧瞧这肉!\"他将血淋淋的鹿腿重重搁在石桌上,\"今早进山,发现这畜生倒在断崖边,皮毛下竟泛着青紫,像是中了邪!\"玄清子凑近细看,只见鹿肉表面浮着细密的黑纹,宛如血管般蜿蜒盘绕,指尖刚一触碰,那些纹路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消息很快在山脚下的村落传开。李寡妇家的耕牛夜半发狂,撞塌了柴房;村西头的老槐树莫名渗出腥臭的黑水;甚至有孩童声称在溪边看见白影飘荡。玄清子站在草屋前,望着远处蒸腾着雾气的山林,白发在风中猎猎作响。蛤蟆精虽已化作石像,但它临死前释放的妖毒,怕是早已渗入了这片土地的脉络。
第七日深夜,玄清子被一阵密集的蹄声惊醒。他推开窗,只见月光下,一群豺狼正围着山脚的村落徘徊。这些野兽的眼睛泛着病态的红光,口中涎水如丝线般滴落,沾到草木便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更诡异的是,它们始终与村子保持着三丈距离,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挡。
该去看看了。\"玄清子披上破旧的道袍,将几枚自制的驱邪符揣入怀中。尽管体内法力尚未恢复,丹田处仍隐隐作痛,但他知道,若任由这股邪气蔓延,不出旬月,整座青玄山都将沦为妖邪盘踞之地。临行前,他特意在草屋四周布下简易的警戒阵,又在门框上贴满朱砂符咒。
踏入山林的瞬间,玄清子便觉一股寒意顺着脚踝爬上脊背。往日清新的草木气息被腐臭取代,枯叶上凝结着暗绿色的黏液,所过之处,苔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他沿着兽群奔逃的痕迹前行,发现沿途的岩石上布满抓痕,爪印深处泛着幽幽紫光,分明是妖毒侵蚀的迹象。
当玄清子来到山腰的忘忧谷时,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骤缩。原本清澈的溪流变成了墨色,水面上浮着无数死鱼,鳞片上密密麻麻布满黑斑。溪畔的石头上,用鲜血画着扭曲的符咒,那笔迹与蛤蟆精身上的纹身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那些隐匿在阴影中的存在,正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看来这妖毒比我预想的更棘手。\"玄清子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桃木杖上。随着血珠渗入纹路,杖头的玉石终于泛起微光。他知道,这场与无形邪气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在迷雾深处,某个蛰伏的存在正在苏醒,它与蛤蟆精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