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明火把的光晕在溶洞岩壁上摇晃,将老人和小虎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细密的水雾,混着蝙蝠粪便的腥臭味,让人呼吸都变得沉重。小虎握紧手中的砍柴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刀刃上还凝结着先前受伤时滴落的血珠,在火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爷爷,我们该走哪条路啊?\"小虎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激起回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他看着眼前两条黑黢黢的通道,左边那条弥漫着淡蓝色的雾气,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笼罩,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泛着幽幽荧光,如同无数只窥视的眼睛;右边那条则安静得诡异,唯有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流水声,混着铁链拖拽的哗啦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脏上。
老人眯起浑浊的眼睛,枯枝般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白须,缓缓靠近左边通道。他举起火把,火光照亮了潮湿的岩壁,在斑驳的石面上投下跳动的光影。\"你看,\"老人用拐杖指着岩壁上的痕迹,声音低沉而沙哑,\"这里有淡淡的血迹,还未完全干涸,应该是最近留下的。\"小虎凑近一看,果然发现褐色的痕迹蜿蜒向上,在荧光水珠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然而,当他们将目光转向右边通道时,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那里没有明显的血迹,却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像是地下深处有一条隐秘的河流在奔腾。老人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面的青苔分布,又用手指蘸了蘸岩壁上的水珠放在鼻尖轻嗅:\"左边的血迹或许是陷阱,故意引我们上钩;右边虽然危险,但流水声说明可能有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溶洞里的温度似乎在不断下降。小虎感觉后颈发凉,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老人再次抬头,目光扫过两条通道的上方,那里布满了尖锐的钟乳石,像是随时会坠落的利剑。最终,他握紧枣木拐杖,语气坚定地说:\"走右边。\"
两人沿着右边通道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的碎石不时发出咯吱声。流水声越来越清晰,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打湿了他们的衣衫。转过一个弯,一条汹涌的地下河出现在眼前,河水呈墨绿色,泛着诡异的光泽,湍急的水流拍打着河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河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还有几具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骸骨,随着水流起伏。
河对岸,一个洞口若隐若现,洞口处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像是希望的曙光。但想要到达那里,必须渡过这条危险的地下河。老人皱起眉头,目光在河面上扫视,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小虎则握紧砍柴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防止有未知的危险突然出现。溶洞里的空气愈发凝重,只有湍急的水流声在耳边回响,一场新的挑战,正等待着他们。
地下河的水汽裹着腐殖质的腥气扑面而来,在火把摇曳的光影中凝成惨白的雾霭。小虎的草鞋陷进岸边软烂的淤泥里,突然触到某种圆滑的硬物,扒开层层青苔,竟是半枚嵌着兽纹的青铜箭头——箭镞上凝结的黑褐色物质,像极了干涸的血痂。
当心!\"老人的枣木拐杖突然重重戳在泥地里,惊飞了栖息在岩壁凹陷处的几只毒蛛。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河湾处半掩在水草中的破船赫然显现。腐朽的船板爬满墨绿色的水藻,船头雕刻的兽首只剩下空洞的眼眶,船舷上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在火光下泛着湿润的幽光。
两人合力将木船推入河中时,船底与河床砂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小虎握紧船桨,掌心的血痂再次裂开,渗出的鲜血滴落在船板上,瞬间被深褐色的木纹吸收。老人颤巍巍地解开腰间酒葫芦,将浑浊的液体泼在船头:\"老祖宗保佑...\"话音未落,木船突然剧烈晃动,水下传来重物搅动水流的闷响。
浑浊的河面炸开巨大的水花,腥臭的水雾扑面而来。小虎眼前黑影一闪,三丈长的巨蛇破水而出,鳞片在火光中泛着铁青色的冷芒。蛇信子吞吐间,獠牙滴落的黏液坠入河中,激起阵阵白烟。老人反应极快,船桨横扫过去,却只擦过蛇身坚硬的鳞片,反震得虎口发麻。
刺它七寸!\"老人的吼声混着蛇类嘶鸣在溶洞中回荡。小虎举起砍柴刀的手却僵在半空——他惊恐地发现,巨蛇脖颈处缠着的不是鳞片,而是密密麻麻的人脸浮雕,每一张面孔都扭曲着痛苦的表情。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蛇尾如钢鞭般横扫过来,木船剧烈倾斜,河水漫过船舷。
千钧一发之际,老人扑过去死死攥住蛇尾凸起的骨刺,布满老茧的手掌瞬间被划开血口。巨蛇吃痛,扭过头张开血盆大口,腥风裹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小虎本能地将火把捅进蛇口,火苗却在触及蛇腭的瞬间诡异地熄灭,露出里面倒悬的尖利毒牙,每一颗都有成年人手指长短。
木船在汹涌的水波中剧烈摇晃,船板接缝处不断渗进河水。老人的枣木拐杖被蛇尾击碎,他抄起断裂的杖头刺向蛇眼,却被蛇身猛地缠住腰身。小虎挥刀砍向蛇身,刀刃却像砍在精钢上,只留下一道白痕。巨蛇缠绕的力道越来越紧,老人的闷哼声渐渐微弱,胸前的佛珠散落进河中,檀木珠子在水面上打着旋儿,转眼被急流吞没。
突然,小虎摸到怀中半块羊脂玉——那是从老宅暗格中发现的证物。玉石刚一出手,巨蛇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缠绕老人的力道松了一瞬。趁着这个机会,小虎将羊脂玉狠狠砸向蛇头凸起的肉瘤。\"轰隆\"一声巨响,蛇头炸裂成腥臭的血雾,破碎的鳞片如暗器般射向四周。失去支撑的木船在漩涡中急速打转,眼看就要撞上尖锐的钟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