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烟看着锁龙塔方向总觉得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样乐观,隐世家族利用这个时机出世定然会出问题?
看着众人这般情况,出言阻止的话,必然会遭到他们全部反对,还是静观其变!
凉亭里的沉默像被雨水泡透的棉絮,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桃明远终于打破寂静眼神锐利如鹰:“我认为,我们没必要等下去。”
他抬手抹去鬓角的雨珠,语气斩钉截铁,“祝兄,你立刻带祝家精锐,去锁龙塔外围待命。记住,只看热闹,不插手,若见势不妙,立刻撤!”
祝烈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兴奋:“桃族长这是……”
“柳岩若胜,咱们不必凑上去分羹,免得被孟家盯上;若他败了,”桃明远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总得有人‘帮’他收拾残局,顺便看看那魔帝宝藏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祝烈恍然大悟,狠狠一拍大腿:“高!我这就去!”
说罢,他抓起靠在亭柱上的长刀,大步流星地冲进雨幕,身后很快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是早已待命的祝家族人跟了上去。
“慕烟,”桃明远转向苏慕烟,语气缓和了些,“苏家擅长追踪隐匿,你带些人手,去孟家在华山的据点附近盯着。一旦孟家有异动,立刻回报。”
苏慕烟点头:“我明白。孟家若真要动手,绝不会声张,得提前防备他们迁怒。”
她起身理了理裙摆,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眼神却异常清明,“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苏慕烟的身影消失在雾霭中,桃明远独自站在凉亭里,望着锁龙塔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缓缓从袖中摸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
“去,”他对亭外阴影里的人影低声道,“把这个交给柳岩身边的人,告诉他,三大家族还在‘等’他的好消息。”
黑影无声无息地领命离去,桃明远重新坐下,拿起那杯冷茶,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再也不是隔岸观火的看客,而是真正踏入了这场漩涡。
雨还在下,祝家的队伍踩着泥水,朝着锁龙塔的方向快速移动,刀光在雨幕中偶尔闪过!
苏家的人则像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向孟家据点,裙摆扫过湿滑的青苔,连一丝声响都未留下。
凉亭里只剩下桃明远一人,他望着风雨飘摇的群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这场赌局,他们押上了三大家族的未来,而骰子,已经掷了出去。
远处的锁龙塔方向,又传来几声兵刃交击的脆响,夹杂在风雨中,模糊不清,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
另一边!
阶梯间的酒气与杀气搅成一团,竹剑与掌风碰撞的脆响在石廊里回荡,震得烛火剧烈摇晃,将两人的影子在石壁上甩得忽长忽短。
酒剑仙的步法看似踉跄,每一步却都踏在刁钻的角度上,青布袍角扫过石阶,带起的水珠被他周身的内劲震得四散飞溅,竟在半空凝成细碎的冰粒。
他手中的竹剑更显诡异,时而如醉汉挥拳,绵软无力,却在触到灼其华衣袍的刹那爆发出凌厉剑气;时而又如毒蛇吐信,快得只留下一道青光,逼得灼其华不得不回掌自救。
“这招叫‘杯莫停’!”酒剑仙喉间发出嗬嗬的笑声,竹剑挽出重重剑影,每一道影子里都裹着醇厚的酒气,闻着醉人,实则暗藏杀机。
剑影铺天盖地压下来,竟将灼其华周身的退路封得密不透风。
灼其华眸色一凝,玄色衣袍猛地鼓胀起来,道心种魔大法运转到极致,周身泛起淡淡的黑气。
他不退反进,双掌交错成印,掌风裹挟着炽热的气浪,硬生生在剑影中撕开一道缺口。
“砰”的一声闷响,掌风与剑影碰撞,气劲向四周炸开,石阶上的青苔被震得剥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岩石。
“有点意思!”酒剑仙被震得后退半步,踉跄着撞在石壁上,却趁机又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竹剑上,竟被剑身的内劲蒸成白雾。
“再来!这招是‘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身形陡然化作一道残影,竹剑拖着长长的白芒,如流星坠地般刺向灼其华心口。
这一剑看似直来直去,却蕴含着千回百转的变化,剑未到,那股能销骨蚀魂的酒气已先一步缠上灼其华的经脉,让他体内的内力微微一滞。
灼其华低喝一声,左手成掌,右手成拳,掌风卸去剑势,拳劲直捣酒剑仙中路。
他算准了酒剑仙身形不稳,这一拳又快又狠,眼看就要击中对方胸口,却见酒剑仙腰身一拧,竟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避开,竹剑顺势下撩,擦着灼其华的腰侧划过,带起一串火星。
“嗤啦——”玄色衣袍被划破一道口子,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灼其华不退反进,借着这半步之距欺近,掌风如网般罩向酒剑仙周身大穴。
酒剑仙却像没察觉般,依旧拎着酒葫芦猛灌,直到掌风距他面门三寸时,才猛地偏头,竹剑从腋下穿出,剑尖直指灼其华咽喉,逼得灼其华不得不撤掌回防。
两人身影交错,快得只留下两道模糊的影子,兵刃碰撞声、掌风呼啸声、酒葫芦晃动的哐当声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紧绷的网,将整个阶梯间的空气都勒得快要炸开。
烛火忽明忽灭,映着灼其华渗血的腰侧,也映着酒剑仙嘴角那抹醉醺醺的笑。
一个是道心种魔的后起之秀,内力霸道诡谲;一个是成名多年的老牌剑仙,剑法看似散漫却暗藏至理。
谁也没能占到绝对上风,每一招都险象环生,每一式都生死一线。
“痛快!痛快!”酒剑仙大笑出声,酒葫芦里的酒见了底,他随手将空葫芦扔在地上,竹剑上的青光却愈发炽烈,“小娃娃,再接我一剑‘会须一饮三百杯’!”
竹剑嗡鸣作响,仿佛有无数道剑气要从竹节里迸发出来。
灼其华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将酒剑仙那裹挟着剑气的酒气硬生生压下。
他反手从背后一抹,一道璀璨的银光骤然划破阶梯间的昏暗——那是一柄长剑,剑身宽阔,通体流淌着如月华般的光泽,剑脊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仿佛有真龙在其中游动,正是他极少动用的魔帝佩剑,傲世龙渊。
长剑出鞘的刹那,一股磅礴的龙威弥漫开来,与道心种魔大法的黑气交织在一起,竟生出一种奇异的霸道感。
原本被锁灵阵压制的内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在经脉中奔腾咆哮,渐渐凝聚成一股凝练的洪流,涌向握剑的右手。
他眸底的黑气愈发浓郁,却不再是散乱的暴戾,而是沉淀成深不见底的寒潭,与酒剑仙竹剑上那片温润却锐利的青光遥遥相对。
一黑一青,两道光芒在狭窄的阶梯间碰撞出无形的火花,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连烛火的摇曳都变得迟缓,每一丝流动的风都带着刺骨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