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澜也是第一次听俞橙讲这些，真实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让人难过。
裴景澜的指尖微微发颤，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橙橙……”
俞橙的神色很平静，还有心情问裴景澜：“你之前说在聚会上看见我了？你当时在干什么？”
俞橙停止展示高超的甜品技术，专心致志地看着裴景澜。
裴景澜睫毛颤了颤，拥着她往外走，两个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裴景澜：“当时我正在《破晓》剧组的杀青宴，去上厕所的时候经过你们包厢，正好就看见你往人身上泼红酒。”
《破晓》是他第一个出成绩的作品，拿了金露奖，成功继承了他和他母亲在裴氏的股份。
而那时候的俞橙在经历人生的至暗时刻。
俞橙也知道《破晓》，当时这个奖让裴景澜一个新人拿到了金露奖，事业水涨船高。
“我看过《破晓》，很好看，我当时看了三遍呢。”
她语气真诚，带着毫不掩饰的喜爱。
裴景澜突然伸出手，抚上俞橙的眼角，想要擦去她脸上并不存在的泪珠。
爱是心疼你早就不痛的伤口。
他声音沙哑，带着怜惜，“对不起橙橙。”
俞橙又愣住了。
裴景澜怎么又开始道歉？
她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裴景澜是在道歉他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她有些无奈：“你干嘛又道歉？这和你又没关系。”
裴景澜：“可是我当时看到了你泼酒，我没有帮你解释。”
裴景澜本身就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相反他对世界存在着一种漠视。他习惯性地站在人群边缘，冷眼旁观着一切喧嚣与悲欢，仿佛那些与他毫无干系。
他的冷漠并非源于刻薄，而是一种近乎倦怠的疏离。
可是他没想到，他的这种冷漠在某一天也伤害到了俞橙。
俞橙惊讶于他怎么会这么想，“可是你并不知道事情的整个真相啊，你愿意相信我不是在耍大牌就已经很好了。”
“而且我们当时一点也不熟，你没有非要帮我的理由。”
裴景澜闻言，目光微微一顿，“我有。”
俞橙更加诧异，“你有啥？”
她摸了摸裴景澜额头，感觉他好像在说胡话，怎么她开始听不懂了呢？
裴景澜抓住她的手，“因为你帮过我。”
“我什么时候帮过你？”
裴景澜：“五年前的试镜，我看到你和导演理论自己不丑那次。”
俞橙以为他在哄自己玩，“哦，这算什么帮忙啊？”
裴景澜语气却很认真，“帮我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俞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瞪大眼睛看他：“前、前进的方向？”
裴景澜到底在说什么啊？
前进的方向这个词语也太重了吧，俞橙感觉裴景澜还是在胡说。
裴景澜神色认真，“我当时看见你那么鲜活，好像什么时候都不愿意妥协的样子，我就觉得我也不能轻易放弃。”
“至少我妈她不会想看见我放弃。”
裴景澜现在才想明白，那时候的俞橙对他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可是他当时没意识到，《青峰决》的时候他还想过，若是真的能和俞橙一起合作就好了，可是俞橙试镜没有成功。
裴景澜突然很后悔，当时的他脑子里竟然只有“可惜”两个字。
若是他能早点明白，也许俞橙不会经历后面那些事，他们两个也会早一点在一起。
俞橙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听了他的话后呼吸一滞。
“裴景澜，世上没有早知道，你现在就不要想这些了。”
“你当时肯定也没有想到，你现在会喜欢上我。”
说到这里，俞橙语气忍不住得意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裴景澜看出来她在转移话题，还是配合地回答道：“肯定比你想象中早。”
俞橙不信，“是不是我送你去医院那一次？”
当时俞橙可是拿出来了十成的耐心，甚至开了好久没开过的车送裴景澜去医院，他应该感动坏了。
“就是你说要看着我输液，让我安心睡觉，结果你转头就睡着了那次？”
俞橙：……
“那你说是什么时候？”
裴景澜顿了顿，“我也说不清，可能是你骑马的时候。”
虽然想象到了会很早，可是俞橙没想到有这么早。
骑马那时候是第一期刚开始吧？所以后面几期裴景澜已经喜欢上她了？
怪不得当时他们两个被拍，裴景澜干脆利落地就在微博上承认了，还让粉丝和网友不要骂她。
裴景澜看着她郁闷的神情笑了笑，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喜欢上了俞橙。
总归俞橙对他来说一直都是特殊的。
他一开始并不想来参加《路见不平就出发》，虽然欠了导演一个人情，但是这个人情可以从别的地方来还，不一定非要上这档综艺。
真正决定上这个综艺的原因就是他在热搜上看到了俞橙。
那条热搜下铺天盖地的全是骂声，那时候他就想，俞橙有着那样一双干净漂亮的眸子和不服输的心，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他没法解释那时候的心情，为什么突然就决定去参加他以前最讨厌的真人秀，直到在宴会上再一次见到俞橙，再一次在她身上看见当年的那股劲儿，他才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想到这里，裴景澜按捺不住心情，上前抱了抱俞橙。
幸好，幸好当时他决定上这档综艺。
俞橙不明白他的想法，但是还是轻轻抬手环住他的腰。
——
俞橙拿到地址之后并没有急着去往林清婉的家里，而是先去了一趟胡妍那里，取了《春逝》的剧本和沈玉华这个角色的创作历程。
第二天裴景澜开车带她来到了林清婉的家。
那是一栋位于城郊的独栋别墅，四周绿树环绕，显得格外幽静。
她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过了许久，门才缓缓打开。
林清婉站在门口，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针织衫，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色略显苍白，但眉眼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风华。
她看到俞橙，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俞橙？”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