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处理伤口。”他这身伤不能再拖了,“松霁,我带你去疗伤。衡珏,你去修复北岛结界,寂清,你把那些沉岛全部给我捞上来。”她的语气不容置疑,“若再让我看见你们动手......”
“不敢。”衡珏立刻开口,却在转身时用只有松霁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废物凡人,最好离她远点,不然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寂清睨了眼他们,控制住自己的心魔,不发一言的消失在海面上。
松霁垂眸看着离荔为他包扎的手,听着两人明里暗里的警告,他忽然轻笑出声,在离荔抬眸时立刻换上虚弱的笑意:“离荔姑娘,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离荔动作顿了顿。她当然知道松霁在装无辜,这个看似虚弱的太子殿下,实则比谁都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劣势。
“他们脾气不好。”她淡淡开口,指尖凝聚灵气,“但你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七杀阁的人为什么追杀你?”
松霁睫毛颤动,声音变低,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压抑什么:“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抬眼,眼尾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内心的阴暗翻腾呼啸,疯狂的叫嚣着去杀了七杀阁所有的人,但偏偏现在还不是时候,极颠的那个东西还没拿到手。
他需要离荔兑现自己的诺言。
“我需要立刻去极颠。”
“先养好伤。”离荔皱眉感受着他体内的伤,抽回手,语气带着安抚:“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出发。”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向算数,你好好在这休息,其他的不需要担心。”
两个大能停手歇战,原本一个人影都没有宗门又重新恢复了热闹。
徐寻对这个同样是普通人的松霁很有好感,给他找了一间最好的房子养伤。
他们这些人对宗主的私人感情很感兴趣,等松霁走后都眼巴巴的看着离荔。
离荔平时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复杂的,清冷中有着温和,温柔中又掺杂着冷漠,想要忍不住的去探究,找到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离荔转头看着一排排睁大眼睛的修士有些无语,“你们都聚在这干什么,账还没给你们算呢。”
“他俩对打的时候你们看什么戏?怎么没一个人去阻拦?宗门都让人砸了也不知道维护是吧。”
卡牌们全部低下头,很有默契的说了一句:“我们都打不过他们啊。”
离荔点头,心平气和的道:“很好,很好的理由,那你们呢?”
被指到的道阁成员浑身一抖,纷纷后退,把五个长老留在最前面,五张老脸瞪了后面的崽子们一眼,悻悻的说道:“他们各自来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都说认识宗主您,谁知道两人一遇见就开打了,我们着实没有反应过来。”
“也行。”离荔面无表情的看向离家,“你们又是什么借口?”
离今鄙夷的看着前面的两方人,理所当然的开口:“为什么要阻止?徐寻又没死,到时候和他一起修缮就是,这两人都钦慕你,当然是最强的那个才有资格留下啊。”
离家长老心里一咯噔,小小姐啊,您怎么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看着离荔的脸色他们这些老狐狸赶忙打马虎眼:“宗门啊,我们都知道错了,正好您回来了,我们有个正事要和您商议。”
离荔冷哼一声,没再追究,“说。”
“咱们宗门已经组建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大殿上的牌匾还是空白的,宗门的名字还没定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离荔看着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第一把本命剑,声音带着些怀念:“就叫冀途吧。”
“冀途宗,代表着有希望的未来。
你们以后就不是道阁的人了,在外要自称是冀途宗的弟子,懂了吗?”
所有人都细细咀嚼着‘冀途’这两个字,只觉得心头一片火热。
他们再也不是被人诋毁的道阁,不是逐渐陨落的世家,他们是冀途宗的弟子,是一个整体。
——
松霁在宗门养伤的日子里,岛上天光永远柔得像浸了蜜的琥珀,而衡珏和寂清两人就像两枚拔不掉的芒刺。
一个像苍蝇一样天天围绕在离荔身边,不许任何人靠近,一个盘坐在屋顶佛珠在指间转得簌簌响,目光却总往离荔的方向飘。
两人视线一旦对上,又免不了唇枪舌战,有时候还会把战火延申到松霁身上,但哪次被警告倒霉的只是衡珏寂清两人。
离荔不得不化身监工,忙的晕头转向。
给衡珏派去修补灵脉裂缝的苦差,看他甩着尾巴骂骂咧咧往深海钻时,又往他怀里塞了十斤修补结界用的玄铁砂,又转头给寂清发了二十张打捞沉岛的玉简,看那和尚接过时白布下的睫毛颤得像振翅蝴蝶,又补了句“捞出的傀儡若缺胳膊少腿,便用你的佛珠串起来”。
让这两人永远停不下来,一直在干活的路上,宗门建设在他们的帮助下速度翻了一倍。
离荔这两天一直在思考鬼主给她的任务。
暂时摸不清鬼主的态度,她决定先观望,鬼域和钦天界对上,无论如何都对她只好不坏。
从遗迹拿回来的指南针稳稳地指向极颠地位置,离荔在古籍中翻找极颠地信息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瓷器碎裂声。
抬眼便见衡珏拎着半块碎成齑粉的白玉盏,黄金瞳里烧着怒火:“这凡人竟敢用我送你的琉璃盏煎药?”
松霁倚在廊柱上咳得发抖,手里还攥着半片止血的灵叶,苍白脸色上浮着病态的嫣红:“是我地错,我感受不到上面浓郁地灵气,还以为只是个普通地杯盏。”
离荔揉着眉心将两人隔开,动作熟练地塞给衡珏一个新的杯子当赔礼,又往松霁掌心塞了颗养元丹。
无奈地意识到她现在解决这些事已经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这三个人实在是太闹腾了,偏偏离荔不占理,没有办法把这寂清和衡珏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