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石门在晨钟第七响时被推开,慕星黎踏出来的瞬间,守了月余的执事险些栽倒——少女发间的银狐簪子泛着幽光,眼尾的红痣比往日更艳,周身灵气凝成半透明的九尾虚影,每一道狐尾扫过空气,都带起细碎的金芒。
\"小...小师妹?\"年长的执事喉结滚动,他记得月前慕星黎进密室时不过化神中期,此刻周身威压却直逼化神后期巅峰,连他这个分神期修士都有些喘不过气。
慕星黎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的玉牌,那是灵泉空间的印记。
闭关时识海深处的神火每日都在灼烧,黎玄澈的声音时远时近,此刻她能清晰感觉到,那簇火苗比往日亮了三分。\"劳烦通传大长老,\"她声音清冽,\"我要去东荒。\"
执事张了张嘴,最终只应了声\"是\"。
待慕星黎身影消失在云阶尽头,他才抹了把冷汗——方才少女抬眼时,他竟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见了上古神狐的威严。
东荒的风裹着铁锈味的灵气扑面而来。
慕星黎站在界碑前,望着远处翻涌的黑雾,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这里曾是凌霄仙尊的道场,如今邪修横行,连空气里都飘着腐叶的腥气。
她刚迈出三步,身后突然传来阴恻恻的笑:\"慕仙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单枪匹马闯东荒。\"
玄冥从黑雾里踱出,黑袍上绣着扭曲的鬼面,左脸有道狰狞的疤痕,正随着他的笑容抽搐。
慕星黎瞳孔微缩——这道气息,与前世刺杀她时那柄淬毒的匕首如出一辙。\"玄堂主别来无恙,\"她指尖轻轻按住腰间玉牌,灵泉在识海荡开涟漪,\"听闻你成了东荒邪修之首,特来道贺。\"
玄冥的脚步顿了顿。
他原以为慕星黎突破后会带大队人马,此刻见她孤身一人,眼底闪过贪婪:\"仙子若愿投靠,我可保你在东荒...啊!\"
话音未落,慕星黎周身突然腾起金红相间的火焰。
那是神火的余韵,虽未完全觉醒,已烧得玄冥的鬼面纹滋滋作响。
他踉跄后退,这才惊觉方才的\"投靠\"二字,竟让自己踏入了幻阵——四周的山石突然化作千幻神宗的演武场,黎玄澈的虚影负手而立,正用看蝼蚁般的眼神盯着他。
\"灵泉幻阵?\"玄冥冷汗浸透后背。
他早听说慕星黎有锦鲤体质,却不知这灵泉竟能模拟对手最恐惧的场景。
他咬碎舌尖,用血腥气冲散幻境,转身便逃,黑袍下的双腿却在发抖——十招,不过十招,他便再无还手之力。
慕星黎不紧不慢地跟着。
她能感觉到,玄冥逃窜的方向正是东荒最深处的废墟——那里曾是凌霄仙尊的藏兵阁,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当她跨过半堵焦黑的石墙时,脚边的碎瓦突然闪了闪。
是半枚玄铁令牌。
慕星黎蹲下拾起,指腹擦去上面的灰尘,玄铁上刻着的\"慕\"字让她呼吸一滞——这是慕华安的家徽,前世她生辰时,那男人还亲手给她戴上过同款玉佩。
她捏紧令牌,目光扫过废墟角落,果然在一堆朽木下翻出半卷密信,墨迹未干,写着:\"归墟之门未彻底关闭,需借黎玄澈神火重启通道,待吾掌控轮回之力...\"
\"好个慕华安。\"慕星黎将密信攥成纸团,指节发白。
前世她以为那男人只是贪慕她的血脉,如今才知,他的野心早已伸到了轮回之外。
她袖中灵泉突然沸腾,倒映出黎玄澈的脸——那是她觉醒血脉时见过的画面,他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
千幻神宗藏经阁的烛火燃到第三柱时,慕星黎的指尖停在一本残卷上。
泛黄的纸页间,朱砂批注清晰可见:\"归墟者,轮回裂隙之海也。
上古神尊封其一门,余者隐于四海八荒。\"她翻到最后一页,地图上东荒、极北、南疆等地都标着红点,其中极北冰渊的标记被圈了又圈。
\"归墟未灭,我也无法真正归来...\"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慕星黎猛地站起,撞得案几上的古籍纷纷落地。
那声音带着清冽的尾音,像春夜的风,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疲惫:\"但若你想救我,就先活下来。\"
她按住心口,那里的神火正灼烧着,烫得她眼眶发红。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残卷的地图上,极北冰渊四个字泛着冷光,像某种无声的召唤。
慕星黎弯腰拾起残卷,指尖抚过极北冰渊的标记。
她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从她手里夺走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