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让梁秘书跑一趟公安局,这件事就此揭过了。”
“没事,温辞那边,我来处理……”
“……”
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片,刺在她心窝里。
脑海里,男人抱着女人,柔声安慰的缱绻场景再度浮现出来,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原来,陆闻州刚刚面对何书意时,对她的维护和纵容都是假象。
他做这些,只是表面功夫罢了,其实是为了不让她去找何书意麻烦……
温辞笑的苦涩。
记忆力,陆闻州做事向来杀伐果决,现在为了何书意,竟然这么细致入微……
他可真疼爱何书意啊,把她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泪水早已模糊了眼,温辞咬着出血的内唇,双腿僵硬的下楼梯,浑浑噩噩的走着,就像个迷了路的小孩子,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她苦笑了声,唇边那双本该像蜜一样甜的小梨涡里盛满了泪,“陆闻州,我都要走了,你还对我这么狠心啊?”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不让自己掉下眼泪。
此刻,陆闻州约莫还在哄何书意,两人这会儿大概正浓情蜜意着呢……哪像她,用完就被狠狠甩到一旁,陆闻州哪还记得起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病房里。
他有何书意就够了。
温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泪眼朦胧间,
她竟看到少年的陆闻州笑着朝她跑来,眼中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他对她说,“放学等我,一起回家。”
她用手用力捂着心口,那里,仿佛被人剜了一道口子,疼的厉害。
……
这边。
病房里。
陆闻州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温辞来过。
他拂开考究的衬衫袖子,看了眼时间,凝眉,已经离开半小时了。
他推开身前环抱着他的小女人,不冷不热的口吻,“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是要去陪温辞了吗?
何书意晶亮的眸失落的暗下来,她纤柔的手臂不甘心的抱住男人的脖颈,仰头亲吻他坚硬的下颚。
“闻州哥,我一个人害怕,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细软的嗓音,夹杂着委屈,
还有这猫儿似的依赖人的小动作,
让陆闻州推开她的动作一顿。
他垂眸看着怀里乖乖软软的小女人——
眼睛和鼻头泛着粉红,漂亮的杏眼里泪光潋滟,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猫,很招男人怜惜。
若是以前,陆闻州绝对会心软,留下陪她。
可此刻,看到她委屈的小模样,他脑子里想到的却是温辞那张小脸。
小姑娘怕黑,夜里,一个人待着会害怕,以前他出差不在家的时候,总会哄她睡着后,自己才能安心。
她现在一个人在病房,孤零零的,该有多难受。
蓦的,他心里像是被人揉了一把,酸酸涨涨的。
察觉到男人犹豫,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回吻她,甚至连一句哄她的话的都没有,
何书意心口紧了紧。
旋即,她松开手,咬唇低低的说,“闻州哥,你快回去陪着温经理吧,我听说她晚上被混混抢劫了,现在一个人待着病房肯定很害怕。”
说着,她苦涩讪笑了声,“我皮糙肉厚的,这点伤不算什么的,而且也一个人待惯了,你快回去吧……”
这话里面的委屈快要溢出来。
陆闻州握着她的手腕,俊眉微不可察蹙了蹙。
何书意余光仔细观察着男人的神色,暗自窃喜,又轻声说,“幸亏当时有人恰好路过救了温经理,还送她来了医院,照顾她,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随着话音落下,男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讳莫如深。
“嘶……”
何书意秀气的鼻子轻皱,手腕被他不断收紧的力道掐痛了,可心里却别提多开心了。
她泪眼婆娑的挣了挣,明知故问,“闻州哥,你怎么了?你弄痛我了……松点……”
陆闻州回了回神,晦暗的目光锁住她,倏的松了力。
何书意心中一喜。
温辞跟了陆闻州九年又如何?
现在不照样被他嫌了?
然而下一刻,她下颚忽然被人攫住,抬头的瞬间,猝不及防的撞上男人锋利的视线,冷的她心口瑟缩。
她僵了半秒,才推搡着男人桎梏她的大手,“闻州哥……你……你弄疼我了……”
“我有没有告诉你,不准掺和与她有关的事儿?”
陆闻州粗糙的指腹轻柔的摩挲她的侧脸,像是对情人的爱怜,可语气却是冰冷的让人心悸。
“再有下次——”
陆闻州剐蹭着她唇瓣,点到即止,却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这儿,情人不过是玩乐,而何书意恰好识趣听话,身材脸蛋又合他的口味,心情好的时候,给点甜头不是不可以。
可一旦超过那个度,尤其是跟温辞相关的,是他的底线。
何书意脸色寸寸白了下去,心慌不已。
她没想到陆闻州竟是这样的反应,不仅没留下来陪她,还冷了脸。
她跟了陆闻州这几个月,还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温辞现在都跟傅寒声不明不白了,他还这么偏袒她?
她可真是低估了温辞在他心里的地位……
何书意嫉恨的咬了咬牙根。
深呼口气。
她双手捧着男人宽厚的大手,眼睫可怜的颤动,弱声说,“闻州哥,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以后都听你的……”
陆闻州目光从她红肿的脸颊划过,最后还是松了手,转而摸了摸她柔软的后脑勺。
“小书,我想你是听话的……”
明明是温柔的嗓音,可何书意却听出了这话里的警告之意:警告她别再肖想不该想的,别再触碰不能碰的。
说白了,就是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
何书意委屈的咬着内唇,违心应下了。
陆闻州满意的吻了下她额头,“听话,警局那边我让梁秘书去处理,至于工作的事先停一停,之后我再给你安排,这些天,你就待在医院好好养伤,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过段时间?
这四个字可真飘渺。
何书意的心像是泡在了酸水里,酸楚的厉害。
然而陆闻州现在压根没心思再陪她,叮嘱了几句话后,一刻都没再多留。
病房门有开了又阖,卷进来一阵冷风。
何书意脱了力一般坐在床上,双目通红,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毫不留恋的离开……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一次都没有。
哐啷!
何书意猛地一挥手,把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拨到地上,那碎开的玻璃,尖锐锋利,就好像她压抑已久的情绪。
片刻的功夫,病房里能砸的东西被她砸了个遍,整个房间凌乱不堪。
何凤华进来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
她皱眉看向正坐在床上,一脸颓然的何书意,走过去,“怎么回事?陆总不是过来找你了吗?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又走了?”
想到什么,何凤华慌忙扣住她的肩膀,“陆总不会是要跟你断了吧?”
何书意眼神迷茫,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温辞这个贱人,没想到能耐这么大,真不是到她到底有什么魅力,把两个男人都迷的围着她转!”
何凤华咬着后槽牙,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突的,她脚步一顿,意味深长的看向何书意。
何书意有些疑惑,皱眉,“怎么了妈?”
何凤华走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