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周潋光捂着头坐起身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不对不对,应该是他干了什么!
周潋光胆战心惊地去翻自己的记忆。
“宿主,你们没有干到最后一步,不然我就被关进小黑屋了,你还是清白的哦。”
子系统听见周潋光在脑海里反复踱步,自言自语,似乎是在进行传说中的“发疯”,连忙上前说道。
“不是,不,”周潋光懊恼地拍拍脑袋,“我根本不该跟……咳咳,接吻,手也不该……啊啊啊啊!我是疯了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潋光有些自闭,郁闷地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真的是变态……居然对……周潋光从未觉得自己是这般胡作非为、形骸放浪的人,可是自从澹台临这先河打开后,自己居然在公孙煊这里也犯尽蠢事。
就算两人之间并没有做到最后,但是——该看的、不该看的,该摸的、不该摸的,他全都干了,真想找块豆腐顶着撞墙死了算了。
睁着死鱼眼,周潋光内心止不住地叹气,定是那个赵文俊给公孙煊下的药香,被自己误吸了去,这才糊涂了神智,把自己清白的弟弟给嚯嚯了。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
正当周潋光越想越复杂的时候,公孙煊“恰好”地睁开了眼睛,从榻上支起身子,他肤色白皙,昨夜两人嬉闹过的痕迹尽数留了下来,深深浅浅的开在柔软的肌肤上,像是池边盛开的一树斜樱。
他不会给周潋光多想的机会,公孙煊深深了解周潋光的臭毛病,若是让周潋光想多了,这家伙绝对会在惊慌错乱之下,找机会跑路。
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他又不会怪他,最多让他负点责任罢了,干嘛怕他如常人避让蛇蝎一般呢?
始作俑者·公孙煊毫无心虚之情地想到,再说了,昨天磨得……大腿都肿了,若是敢想着跑路不负责的话,他就要让周潋光见识见识什么才叫“蛇蝎手段”。
再说了,分明是自己被占便宜,他倒像是个委屈极了、没了清白的小媳妇儿,公孙煊想到这里,冷哼一声,胳膊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周潋光的胸膛,他靠了头过去。
轻柔的声音响起,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挠搔,“哥哥,阿煊的腿好疼啊。”
周潋光混乱的思绪很快被按了停止键,他下意识应道:“我去给你拿药。”
公孙煊紧紧地盯着周潋光面上表情地变换,逃避?逃避有什么用?哥哥,认栽吧,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不会要哥哥负责的,”公孙煊看着周潋光站起身,兀地蹦出一句话来,他似是委屈地环住自己痕迹斑驳的身子,“哥哥,走吧。”
他欲说还休地看向周潋光,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那眼眸很快就涌出水雾来。
“……阿煊,”周潋光默了片刻,拿了药过来,他蹲在公孙煊面前,指尖沾了药膏,温柔地涂拭在那边泛红肿痛的肌肤上,“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求得你的原谅……对不起。”
他抬头看向公孙煊,难得狼狈地溢出泪光来,正如他的名字一样,那水光潋滟在眼睛里,不曾让人觉得矫揉造作,反而生出心疼怜惜之情来。
“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对不起,我、我又伤害了你,”周潋光哽咽,语气里满是痛苦和狼狈不堪,“对不起,我……你若是不喜,我便——”
他话未说完,就被公孙煊捂住了嘴巴,公孙煊摇摇头,他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不准他说出来。
不准离开我,不准害怕我,不准逃避我。
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辱骂我、嫌弃我、躲避我,可是你不准,唯独你不行。
“哥哥,阿煊从小就在想,”公孙煊轻柔地将周潋光扶起来,指腹擦拭去男人眼角的水光,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为什么阿煊有这么多弟弟们,为什么哥哥的爱不可以多给阿煊一点?”
“赵文俊做了错事,但对阿煊而言,或许是一件幸事,”公孙煊深深地看着周潋光,像是要把他的容颜烙印进自己的灵魂之中,“阿煊今日第一次知道,哥哥,很爱很爱阿煊。”
他故意低垂了脸颊,指尖一一拂过男人赐予自己的一身欢好的印记。
“很漂亮,像哥哥替阿煊栽种下的海棠一般,”公孙煊红了眼睛,湿润了眼眶,嘴角笑容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美好,看得人呼吸一窒,“我不怪哥哥,哥哥不要离开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当然不会!
公孙煊内心压抑的黑色泥垢滂沱如大雨,翻腾如过江之龙,带着深深的执念和求不得的欲念。
以退为进,不过是他惯使的小把戏。
他要让周潋光知道,他的委曲求全、他的善良、他的忍让,他的爱。
周潋光向来吃软不吃硬,他可不能逼急了,公孙煊揪住周潋光起床时搭在身上的白色薄衫,“哥哥,不要讨厌阿煊。”
周潋光莫名觉着耳熟,心中却是软的一塌糊涂,阿煊怎么能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不顾自己。
“就当作是阿煊和哥哥的秘密好不好?”公孙煊思量片刻后开口,撒娇似的戳戳周潋光的胸膛,“以后,哥哥可要多听听阿煊的话。”
(公孙煊:我才是正宫!其余的都是垃圾。)
周潋光点头,将人抱起来,被公孙煊指挥着,伺候着去后面洗漱,公孙煊的小厮自然早早地按着嘱咐备好了热水。
温热清爽的水淋过肌肤,一遍又一遍,若雨打芭蕉,又似那深夜垂雨惹海棠,绿肥红瘦。
白马寺里歇客的暮钟响过三声,将落日的余晖与天边处的新月搅昏。
两人洗的一身清爽,坐在耳室的棋盘前下棋。
公孙煊简单和一身素色长衫,斜斜地支着胳膊靠在那桌案上,指尖夹着那黑色的棋子,看似不经意地随意放着,实则那棋盘上黑子之势却如猛虎下山,步步紧逼,又似长蛇缠绕,追着敌手,处处不让。
周潋光皱眉苦思,他许久未下棋,技法生疏了不止一点,被公孙煊这势如破竹的连吃好几处棋子,心知自己已经落入下风,手中白子猛地烫手起来,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置。
公孙煊心思不在棋局上,看着周潋光皱眉苦思的模样,心中竟然升腾起岁月静好的心情,自己便如那妇人一般,丈夫孩子热炕头,多么美好的生活。
丈夫——咳咳,自行对号入座,孩子——双小花嘶嘶地吐着舌头躺在那窗沿上,懒洋洋地将那伸进窗户的一枝红枫压住,热炕头自然就是两人对弈时坐着的小榻了。
“我输了。”
周潋光弃子投降,垂头丧气地撸了撸双小花的脑袋,双小花舒服地伸直了身体,朝着周潋光方向一丢丢地挪过去。
公孙煊私下揪住了双小花的尾巴,惹得双小花委屈地回头看他。
一人一蛇对视——
公孙煊:不准去找你父亲。
双小花:……我只是一条蛇。
公孙煊:我不管。
双小花郁闷地一甩尾巴,扭头不再移动身子,只得闷闷地趴在窗棂处,看着那山里的蝙蝠跑出来捕食吃。
没爹疼的小蛇地里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