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人呢?”公孙煊敲了敲桌子。
身侧钻出一股蓝色的烟雾,是那猫儿一般的俏皮姑娘,不过她现在看上去可比往日憔悴多了。
至于为什么会憔悴?想必大家都能猜到几分——自然是事后发现古怪的公孙煊揪着这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坏猫儿揍了一顿。
揍得这孩子元气大伤,躲在那瓷瓶里养了好久的伤,这才被公孙煊唤出来将功补过。
阿雨乖顺地垂手站在公孙煊一侧,道:“主人,大主子送那姑娘回家去了。”
公孙煊眼底泛起一点不爽,他抱着胳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酸唧唧地嘟囔道:“就显得他绅士极了,天天惦记着送人家姑娘回家去了。”
过了一刻钟。
“哥哥到哪儿了?”
“主人,大主子好像、貌似陪着那姑娘逛街去了。”
公孙煊明犀的凤眸危险地眯起来,阴森森的气息不要钱地从身体里翻涌出来,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他倒是个好心眼的,这还陪上了。”
又过了一刻钟。
“人呢?”
公孙煊冷哼道。
“……那、那位还在扯着大主子逛街来着。”
阿雨感受到了公孙煊压抑而阴郁的心情,暗叫不妙,自己难不成又要被当成沙包揍一顿,纵使自己是个鬼魂儿,也经不起公孙煊这般频繁地发泄。
关键是,谁叫自己话多,惹得主子总逮着自己一个人收拾呢。
阿雨暗地发誓,一定要改改自己好凑热闹和爱起哄的破性子,再被揍几回,怕是连魂瓶都回不去了,直接散了魂魄消失于世上算咯。
又双叒叕一刻钟过去了……
“死变态人到哪里了?”
公孙煊的嗓音变得柔软起来,带着点甜腻的滋味,好像是缠绵的情人,在呼唤自己的情郎。
但熟悉公孙煊的人都知道,此时公孙煊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贱人!贱人!都是来同自己抢人的!
死变态,死性不改,有了自己还想要别人!
公孙煊内心的狂暴而不满缓缓地溢出可以抑制的范围。
有了自己还不够吗?公孙煊看向房间里的镜子,那张脸依然风姿绰约,美丽依旧,无论在哪里都会引起巨大的骚动。
为什么?为什么死变态不会被自己的脸吸引住?为什么死变态就不能像那些该死的猪猡一样爱上自己的脸爱的不可自拔?
他要这张脸有什么用?
公孙煊的指尖冷冷地滑过那张漂亮脸皮,镜子里的人露出一张诡异到极致的歪头笑容,镜中人唇齿微张,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镜中人:割下这张脸吧,去换一张更美丽的脸,让他彻彻底底地爱上你,爱的无法自拔。
镜中人:这张脸有什么用?呵呵呵呵呵,我要是你,我早就刮花了这张放浪形骸的脸了……
“闭嘴!”公孙煊指尖一道黑气打出,将那镜子打了一个粉碎。
他喘着粗气,够了,他不想再听了!他听够了!
阿雨颤颤巍巍地看着公孙煊突然暴起,挥出一道足够打散自己四五遍的黑气,等着人好不容易平复了些许情绪,这才胆战心惊地回答道:
“主人,他们到楼下了。”
公孙煊嘴唇勾勒起一道讥讽地笑容。
无声地张开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是么?
他站在窗边,视线扫射向楼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阿嚏——啊——阿嚏!阿嚏——”楚天歌用帕子捂着口鼻,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喷嚏,浑身哆嗦起来,该死的第六感似乎正在强烈地向自己的主人发出警告。
那道冷的可以将自己皮肉一刀刀分割开来的残忍视线,再一次停留在了楚天歌身上。
楚·危·天·危·歌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楚天歌搓了搓手指,悄咪咪地往周潋光身后躲了躲,她、她可不怕,只要有周潋光在——公孙煊可不能拿自己怎么办——呃,吧?
她嘴角还糊着周潋光同她推荐的那家糕点铺子的点心沫子,两人排了许久,才买到那款糕点,果真如周潋光所说,好吃极了。
两人一边往月下楼走,一边买东西,很快负责拿东西的周潋光身上便挂满了大包小包。
两人的约会任务也成功得到了A级评定。
月下楼的一处偏门,楚天歌突然有些发怂,她道:“哥,你可得看好我了。万一我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大妹子了。”
周潋光不明所以,道:“需要我送你回房间吗?”
楚天歌摇摇头,她道:“需要你一步不离三殿下,千万千万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没错,只要两人寸步不离,她楚天歌就是安全的。
但凡楚天歌在无人处遇见了孤身一人的公孙煊,那么她的异世界之旅就可以领盒饭了。
“好吧,听你的,”周潋光善解人意地耸耸肩,告别了偷偷摸摸拎着好几盒糕点钻进秋月房间的楚天歌,自己拎着礼物便上了顶楼,“早点休息。”
楚天歌点点头,她打算用好吃的糕点贿赂了秋月姐姐,最好可以蹭在秋月这里睡一晚。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周潋光一上楼,就被公孙煊抱了一个满怀。
他放下手中东西,默默抱住公孙煊,温柔地摸了摸公孙煊的脑袋。
公孙煊在他的怀里颤抖着,似乎是在小声的啜泣。
“谁惹你了,怎么落泪了?”他不厌其烦地替公孙煊擦拭去眼角滚落的珍珠。
公孙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哭的不轻——或者气得不轻。
从周潋光在楼下往上走的那一刻,公孙煊脑袋里想了很多,他讨厌周潋光在外面沾花惹草,他讨厌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心神缭乱,他在想——周潋光若是死了该多好,乖乖地被自己拘在魂瓶里,尸体练成傀儡,无论是他的灵魂还是身体,都将永远的属于自己。
但是真当自己见了毫不设防的周潋光时,公孙煊又憎恶起了自己心软,他对周潋光下不了手,他居然连一个臭男人都下不了手。
“死变态……死变态……”公孙煊流着泪喃喃念叨着,生来就是来克自己的。
他的计划,都因为这个死变态全部打乱了。还有他的初吻、他的身子、他的爱,全都献给了这个反应迟钝、毫无收敛之心的大渣男。(作者:其实公孙煊在意的重点在后面)
周潋光居然一点珍惜之心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那可是他的第一次啊!一想到这里,一想到周潋光居然陪着一个才认识不到十来天的女人逛街去了,把他真正该宝贝的人扔在这破楼里孤单一人——公孙煊就委屈地想发狂。
“你为什么不陪我?”
他委屈地问道。
“都多大人了,还要人陪着。”周潋光取笑公孙煊。
公孙煊无能狂怒,他愤愤地给了周潋光一拳,然后把人猛地推出门外,“哐”的声把门关了起来。
哦豁,说错话了。周潋光难得吃了一鼻子灰,但他并不生气,好声好气地跟里面生气的公孙煊道歉:“哥说错话了,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嘛。”
周潋光软绵绵的嗓音从门缝里钻进公孙煊的耳朵里,激起一阵头皮发麻,公孙煊猛地从软垫上跳起来。
周潋光是在跟他撒娇吗?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沿着大脑的神经向身体游走开来。
周潋光面前的门被猛地打开,他适时地递上一根金簪子:“女儿家眼光总是比我这糙人好,专门请楚小姐为我参考的,送你的簪子——阿煊,它应该能配得上你。”
“你的脸很漂亮,我总想着得买最好的东西送你才行,希望我和楚小姐的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