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御花园的小亭中,望着远处湖面波光粼粼,心中略感轻松。
风从耳边掠过,带着初夏的气息。我知道,后宫的风波虽已平息,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可我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小丫鬟了。
我是沈清欢。
我会亲手掌控自己的命运。
——
三日后,我收到一封来自边疆的急报。
信上说,边疆贸易市场近日乱象频发,内地商贾压价收购特产,百姓苦不堪言。云家负责的部分商路也受到影响,原本畅通无阻的货物流通如今受阻,甚至有几支商队在途中遭人劫掠。
我将信纸轻轻放下,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眉头微蹙。
“看来,该去一趟边疆了。”我低声自语。
顾言澈恰好踏入书房,听闻此言,立刻道:“我陪你去。”
我抬眼看他,唇角轻扬:“你不是还要处理军务?”
他眉峰一挑:“比起那些文书,我更担心你。”
我心头一暖,却仍摇头:“这一趟,我必须亲自去。你若随行,反倒惹人注目。”
他沉默片刻,终是点头:“那你让阿砚带二十影卫随行,不可大意。”
我应下,随即开始准备启程事宜。
——
五日后,我抵达边疆重镇靖州。
这里地处北境,常年风沙漫天,城墙斑驳,却因靠近异族边境,成为南北贸易的重要枢纽。街市上人声鼎沸,驼铃叮当,货物琳琅满目,既有北地皮毛、药材,也有南来的丝绸、茶叶。
可当我走进集市,却发现热闹背后藏着隐忧。
几个身着绸衫的内地商人围坐在一处摊位前,正与一名满脸疲惫的老者讨价还价。老者手中捧着一袋干制雪莲,那是北境独有的珍贵药材,寻常一两能换半匹绸缎。
可那商人却只肯出五文钱。
“这可是我家祖传的采药山头!”老者声音颤抖,“往年都卖十文!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商人冷笑一声:“今年行情不好,大家都是这个价。你要不卖,自然有人卖。”
老者咬牙,最终还是将雪莲递了出去,接过那五文铜钱,眼中泛起泪光。
我站在不远处,看得心口发闷。
阿砚在我身后低声道:“大人,这样的事,这几天已经发生了几十起。”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集市,在客栈落脚后,便召来云家在此处的管事——周掌柜。
“他们是谁的人?”我开门见山。
周掌柜叹了口气:“大多是户部那边的人,还有几个是萧家的走狗。”
我眼神微冷:“果然如此。”
萧婉仪虽然被我压制住后宫之势,但她家族势力盘踞朝堂多年,怎会甘心就此罢休?
她这是想借边疆之乱,动摇国本根基。
——
翌日清晨,我换了男装,混入集市,亲自走访了几位受害的百姓。
他们大多世代以采药、打猎为生,如今却被这些内地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有的人家甚至连饭都吃不上,只能靠赊账度日。
我听着他们的哭诉,心中沉甸甸的。
回客栈的路上,我问阿砚:“你觉得,该怎么办?”
阿砚沉吟片刻:“若是直接打压这些商人,恐怕会引起连锁反应。边贸不能断,否则朝廷损失更大。”
我颔首:“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堵,只能疏。”
当晚,我召集了云家在靖州的几位核心掌柜,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本地商贾。
席间,我端起酒杯,目光扫过众人:“今日请诸位前来,是为了边贸之事。”
一位年长的本地商人皱眉道:“沈大人,不是我们不想做买卖,而是这些内地人太狠了。他们用低价收货,转手就高价卖出,赚的是我们的血汗钱。”
我放下酒杯,缓缓道:“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因为他们知道没人能制衡他们。可如果……我们也成立一个商会呢?”
众人一怔。
“由我们牵头,联合本地商户,设立统一的收购点。”我继续道,“所有特产统一定价,不得私自贱卖。若有内地商人愿意公平交易,我们欢迎;若有人还想压价欺人,我们就让他们买不到货。”
周掌柜眼前一亮:“这样一来,他们反而要来找我们谈价钱!”
我微笑:“没错。他们压价,是为了垄断货源。如果我们控制货源,就能反过来牵制他们。”
众人心动不已,纷纷表态支持。
——
三日后,靖州“合义商会”正式挂牌成立。
消息一出,那些内地商人顿时慌了神。
他们原以为这边的百姓好欺负,没想到一夜之间竟冒出了个商会,不仅价格公道,还规定所有特产必须通过商会统一售出。
更有甚者,商会还联合了几个边关城池的商贾,形成了一个跨地区的采购网络。
内地商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怕是踢到了铁板。
为首的那名姓李的商人怒气冲冲地闯进商会,指着我鼻子骂道:“沈清欢,你算什么东西?敢坏我们的生意!”
我端坐主位,神色淡然:“李老板,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做生意讲求公平公正。你若想合作,我们可以谈;你若执意破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冷笑:“你以为你是谁?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我站起身,直视着他:“我不是什么权贵,也不是什么高官。但我手里握着货源,握着市场。你说,是你离不开我,还是我离不开你?”
他脸色一阵青白,终究没再说什么,甩袖而去。
——
接下来的日子里,商会逐渐稳定了边疆特产的价格,并与云家的商道接轨,打通了南北流通渠道。
百姓们的日子渐渐好转,脸上也有了笑容。
而那位姓李的商人,据说已经悄悄离开了靖州。
我站在商会门前,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市,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阿砚匆匆赶来,在我耳边低声道:“大人,有个自称是户部派来的官员,说要见您。”
我微微一笑:“来了么?”
话音未落,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我那位“老朋友”——户部侍郎萧铭。
他下了车,整理了下衣袍,朝我走来,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姑娘,许久不见。”他拱手,“听说你在这里搞了个商会,不知能否让我也参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