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厂长说话难听，但向远航不介意，而且正中他下怀。
不装了，那可就太好了。
经过下午的事情，向远航就明白这家公司不好合作。
这次白跑一趟，他总得负点责任，毕竟是他给曾雨晴的推荐参考。
向远航笑着回答千致和：“我知道，我是小人物、小角色，你们大老板看不起我。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想为刚才的不懂‘规矩’给您道歉，也希望千厂长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因为我不懂事，误会我们柚晴公司合作的诚意。您是大老板，见多识广，眼界胸襟非常人可比，一定明白和气生财的道理。”
这番话实则是把千致和架了起来，如果他不同意就是他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算是给他方才强迫曾雨晴喝酒一事的回敬，属于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千致和当然知道他这话的意图，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酒量多好。如果能喝醉，就少一个妨碍；如果他扛得住，那就另外安排。总之，他看戏就好。
千致和一拍大腿就说：“行啊，小伙子爽快。我也不能输给年轻人。你要是把这瓶酒喝了，那这事就翻篇了，咱们就接着往下谈。”
“好，千厂长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值得我们这些晚辈多多学习。就冲这点，这瓶酒我干了。”
向远航话音刚落，就拿起瓶子，咕嘟咕嘟往喉咙里面灌。
“向远航，你给我放下！”曾雨晴站起来急道。
千致和看好戏道：“曾总，你要给年轻人一个表现的机会，我看这小伙子很行嘛。”
曾雨晴没理会千致和说的这些屁话，方才他们说的有来有回，她都插不上话。
就慢了这一步，这酒还是喝上了。
王茵扯了扯曾雨晴的袖子，小声问：“领导，会不会出事啊？”
向远航喝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放下来喘了口气。
这喝酒和喝水还不太一样，500ml的矿泉水他一口气喝完毫无压力。
这酒不仅烧喉咙还烧胃，他现在整个人已经开始出汗了。
曾雨晴和王茵赶紧上去拦住他，向远航固执道：“我没事，我没事，快喝完了。”
“你要是喝倒了，难道要我们给你抬回去吗？我告诉你，我们俩可不会抬你。”曾雨晴狠狠凶道。
洛跿见缝插针道：“没事，这上面就是酒店。要是他醉倒了，叫服务员抬到楼上休息就行。”
酒精进入血液，向远航感觉有点上头了，他对着另外两人说：“好，一言为定。”
他又对着曾雨晴说：“曾总，这回要是谈成了，回去你得给我记上一功。”
“我记你个大头鬼！”曾雨晴咬牙切齿道。
向远航朝她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四个字：“随机应变。”
还没等曾雨晴反应过来，他就一口气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喝光了，末了还把瓶子倒过来，冲着千致和与洛跿展示了一下，“咣当”一下把空酒瓶放在了饭桌上。
洛跿给向远航鼓掌，喝彩道：“好，小伙子海量。”
千致和也跟着机械般地点头，这戏他看过瘾了，至于生意上的事情，他可没答应一定要谈成。
向远航带着满身酒气说：“千……千、厂长，你可要、说话……算话……”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哗”一下就倒了下去，曾雨晴和王茵两个人根本扶不住这个一米八的醉鬼。
“向远航？向远航？向远航你醒醒？你听得到吗？”曾雨晴心急如焚地喊着他。
王茵也陪着领导一起喊，但是喊了快一分多钟了，向远航还是不省人事。
洛跿叫来服务员，说把客人带到休息室醒醒酒。
千致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说：“到底还是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今天算长教训了。”
曾雨晴虽然都听到了，但她完全没空理会这种无耻之徒的废话，她学过急救知识，正摸着向远航的颈动脉给他测心率。
王茵正给他掐人中，掐完没反应，曾雨晴让她掐手指的指尖，要用力掐，王茵皱着眉摇头，表示还是没反应。
曾雨晴去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额头上的冷汗。
服务员过来抬人的时候，曾雨晴大喊道：“你们别动他。我叫救护车过来。”说完就跑回刚才的座位上拿手机打120 。
千致和与洛跿互相看了眼对方，他有些不以为意地说：“不至于，年轻人睡一觉就好了。”
曾雨晴厉声骂道：“人已经是深昏迷状态，没点医学常识还出来混，看来世道是真的变好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得人模狗样儿的。”
洛跿反应快，维护自家厂长说：“哎，曾总你这话也太过分了吧。”
王茵站起来说：“曾总又没指名道姓，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对号入座呢？”
洛跿被怼得一时语塞，他正要反驳几句，就听见曾雨晴对着手机说：“喂，急救中心吗？我的朋友现在昏迷不醒，应该是酒精中毒。”
洛跿这才紧张了起来，他看向千致和的方向，对方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许慌乱。
120 救护车来拉人的时候，饭店的大部分客人和员工都在围观。
这阵仗搞得有点大了，有些事情就不好收场。
曾雨晴和王茵一起跟着去了医院，整个饭局一口菜没吃上，只喝了两口茶。浪费食物不说，和两个蠢货纠缠还浪费时间。
这一路上王茵有好几次想说点什么，都被曾雨晴打断了。
给医生报告事情经过的时候，曾雨晴把向远航包装成酒桌文化的受害者，还自我检讨了一下自己没拦住。
人送进急救室前，医生就对她们说要给他洗胃，让她们先去缴费，在外面等着。
王茵就说她去缴费，顺便买点吃的回来，说再不吃点东西，她就要犯低血糖了，到时候又多一个抢救的。
曾雨晴就让她在外面吃饱了再回来，顺道给她带点就行，她的血糖调节能力一直都很好。
抢救很顺利，向远航被安排在急诊科病房观察一晚。护士给他检查好心电监护和输液的滴速就又去忙其他病人了。
曾雨晴坐在旁边守着他，现在她才想起来“随机应变”的意思是为了让她们有借口从饭局上离开。
她叹口气，这事确实他来做最合适，就是太冒险了。他就没想过万一出点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床上人的手轻微动了一下，向远航缓缓睁开眼睛。
曾雨晴凑过去，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问：“你醒了？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突然，向远航抓住她正要收回去的手，温柔地唤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