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
茜纱灯罩里的龙凤花烛爆了个灯花,将雕花窗棂上的喜字映成半透明的胭脂色。
楚沐垂眸望着膝头绞紧的指尖,金丝团凤的广袖下,腕间翡翠镯子碰着檀木床沿,发出极轻的脆响。
合卺酒在金盘里泛着琥珀光,炎烬执壶的手顿了顿。
“楚沐,要喝吗?”炎烬的眸子望了过来。
他喊得是他的名字。
楚沐点头。
酒液坠入白玉杯,他递过杯盏的指尖染着松墨香,楚沐低头去接,芙蓉面堪堪擦过他襟前绣着的银线云纹。
合卺杯相碰的刹那,窗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将垂地的红罗帐吹得簌簌作响。
楚沐凝望着炎烬的眸子,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楚沐凑近炎烬在他耳边笑声道:“师尊,这是我们喝的第二次合卺酒。”
烛火摇曳的洞房,炎烬耳尖泛起一抹珊瑚色。
指尖轻微攥着:“一会我用定身符……定不会欺负你。”
楚沐解腰封的手蓦然顿住,美眸掠过一丝愕然。
他都把大红亵衣褪到锁骨了,这老古板竟还端着师尊架子?
什么老古董!
他可不会放过看炎烬动情模样的机会。
雕花铜镜映出少年狡黠的眉眼。
他忽然勾住炎烬红色腰封上的玉带钩,指尖顺着流云暗纹攀上喉结:“师尊,我控制不了自己。”
炎烬打算用定身符的时候,楚沐伸手压住他的手:“不行师尊,这魃的执念太重,似乎挺强势的。”
“要不然,我们顺着他来吧,万一他一生气察觉我们进入他的执念就不好了。”
炎烬停了画符的手。
楚沐那双炙热的手抚在他的胸口处。
烫的他喉结又滚了滚:“你如今是女人身,我不想碰。”
炎烬不喜女人,无法接受和女人亲密接触。
即便是在执念中……
楚沐扯过他的手,放于自己胸前:“师尊,我不是女人。”
炎烬惊愕,竟然不是女人?
原来当然是女人,但楚沐是谁,小小执念幻境,他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在炎烬的惊愕中,楚沐已经抱住了炎烬,红唇凑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师尊,这好像是我的身体……”
炎烬的脑子嗡的一下。
还未反应上来楚沐话中的意思,楚沐已经攀上他的腰,吻了上来。
边吻边恐慌:“师尊抱歉,我控制不住我的身体,他想吻你……”
炎烬像是雕塑一般,怔在原地,他毕竟是化灵,在执念中是可以控制自己的。
楚沐勾着得意的笑轻吻炎烬的耳垂,吻一会停一会:“夫君……”
只一声夫君,原本坚定的心便开始动摇,最后丢盔弃甲。
炎烬猛地扣住他作乱的手腕,却见少年眼尾洇开桃花色,喘息间呵出兰麝香气。
“抱歉,怕是要欺负你了。”炎烬轻声道歉。
楚沐得逞的勾着炎烬的脖颈,什么都没说,就吻了上去。
“夫君……我愿意。”
“夫君……好厉害。”
“夫君……我受得住……”
……
在楚沐一声声夫君中,炎烬根本找不到北。
只剩下满腔欲念,甚至连清心诀都忘了念。
窗外的海棠花被夜露压弯了枝,颤巍巍探进半开的花棱窗。
最后一截红烛终于燃尽时,他攀着炎烬肌肉虬结的后背,任由青丝与银发在鸳鸯枕上缠作同心结。
一夜到天明。
楚沐笑的勾人又得意,将头埋在炎烬的胸口:“夫君。”
炎烬当他还未脱离控制,却也愿意听他喊。
将人搂紧怀中:“疼吗?抱歉,是我意念不够,是我定力不够。”
炎烬自责,在心中默念清心咒,心想回去要领罚。
毕竟又一次欺负了楚沐。
他们还未结成道侣,对他如此,终究是不公平。
楚沐见他自责的神色,心中万分想笑。
昨晚怎么不抱歉,怎么不停手?
冷静下来就开始自责了?
他叫的那么大声的时候,也没见他怜惜自责啊。
只会哄着他道‘一会就好’‘再忍忍’‘沐儿乖’‘我慢慢来’。
但楚沐不会在炎烬清醒的时候驳他面子。
他脸皮最薄了,万一恼了再也不碰他了,他找谁哭去。
“我不疼,很舒服,夫君很是厉害。”
楚沐边喊他夫君,边悄悄的观察他的神色。
果然,脸皮薄的炎烬已经从双颊红至耳根。
楚沐特别想笑,哈哈哈哈,真的太可爱了。
像一朵娇花等他采摘。
楚沐没忍住,犬齿轻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炎烬凤眸垂着看他,楚沐歪着脑袋指了指自己:“不是我想的。”
炎烬叹息,将人捞进怀中:“你还小,修行的路还长,不要如此重欲。”
楚沐埋在他的胸口差点笑出声,他重欲?
不是,炎烬你讲讲理,昨晚到底是谁光是热水就要了六次。
天都大亮了,都没合眼呢。
整整一夜。
到底是谁重欲他不说,自己想。
但楚沐可体贴了,断然不可能让炎烬丢一丝丝的面子。
他闷在他的胸口轻轻的嗯了声。
但还是不忘反驳:“师尊,我都十八了,真不小了。”
就算是在法律健全的地球社会,他都是成年人了。
何况他们的这个时代,十五六岁结婚当爹都是寻常事。
还未听到炎烬回答,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幻。
楚沐指尖刚触到密室的青铜门环,腐朽的檀香混着苦杏仁味便钻入鼻腔。
九盏人鱼膏灯在阴风中明灭,映出中央玄铁棺椁上流转的朱砂咒文。
浓郁的药香在其中缭绕。
棺材边站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戴着银制狰狞的面具。
银面人将瓷瓶中的猩红液体倾入棺缝,面具上饕餮纹随着狞笑扭曲。
“只需欢好七七四十九日,再将其封入棺中,再埋入养尸之地,等他结了药丹,入药后,小姐便可再活一百载。”
楚沐挑眉,果然,和他猜的一样,这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无可依靠的富裕人家,不就是等着有人上钩吃绝户吗?
难怪每次照镜子,都觉得这身体很奇怪。
原来是个老妖婆,这年轻小姐不知道欢好多少精壮男人了。
也不知道养了多少药僵,吃了多少内丹才保持这副容貌。
只是后来是出了什么岔子,药僵怎么变成了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