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根率领着三千乃蛮的精锐,就像是离弦之箭,直扑西北方向的榷场,
这一次,他信心十足,麾下的儿郎们半数换上了崭新的“金国精甲”,
刀鞘里插着寒光闪闪的“金国利刃”,弓壶里装满了簇新的箭矢,
阳光下,这支队伍甲胄鲜明,兵刃耀眼,士气高昂,与之前在朔宁安置点时的狼狈判若两军,
“勇士们!”
格根挥舞着手中那柄装饰华丽的金国战刀,纵声高呼:
“前面就是南人的榷场,堆满了茶叶,盐巴,绸缎和金银!攻破它,抢光它!用南人的血,洗刷我们的耻辱!让草原再次在我乃蛮部的铁蹄下颤抖!”
“杀——!”
三千骑兵发出狼嚎般的呐喊,催动战马,加快了冲锋的速度,
榷场的轮廓已然在望,正如情报所述,外围只有简陋的木栅和土垒,守卫的旗帜稀疏,似乎并未增加兵力,格根心中狂喜,仿佛已经看到财富和胜利在向他招手,
“冲锋!踏平那里!”
格根战刀前指,一马当先,
三千铁骑化作一股毁灭的洪流,汹涌扑向看似脆弱的榷场防线,
守卫榷场的镇朔军戍卒和少量牧骑,似乎被这强大的攻势所震慑,象征性地射出了一轮稀稀拉拉的箭矢,便迅速向榷场内部收缩,
“哈哈!南人胆寒了!杀进去!”
格根见状,更是志得意满,毫不怀疑地率先冲破了木栅,
乃蛮骑兵就像是潮水般涌入榷场,他们挥舞着战刀,准备尽情砍杀,抢夺财物,
然而,就在第一批乃蛮骑兵冲入榷场内部,与看似慌乱的守军短兵相接的刹那!
“咔嚓!”
“噗!”
一连串怪异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名乃蛮百夫长奋力将手中的金国战刀劈向一名镇朔军戍卒的盾牌,预想中盾牌破裂,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反而是他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战刀,竟从中断裂!前半截刀身旋转着飞了出去!
百夫长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断刀,
几乎是同时,另一名乃蛮勇士挥刀砍中了一名牧骑的皮甲,刀锋入肉不深,却听得“铿”的一声脆响,刀身竟然崩出了一个大缺口!
“我的刀……”
惊呼声未落,更多的异常发生了!
“嘣!嘣!嘣!”
弓弦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装备了金国强弓的乃蛮射手,在拉满弓准备射击时,弓臂竟不堪重负,纷纷折断!
碎裂的木屑甚至崩伤了射手的脸颊!
而那些射出去的金国利箭,许多在空中就莫名偏离了方向,软弱无力地栽落在地,即便侥幸射中目标,箭头要么轻易被皮甲弹开,要么直接碎裂!
“怎么回事?!”
“我的弓!”
“这箭的木头有问题!”
混乱像是瘟疫般在乃蛮骑兵中蔓延,他们赖以成名的骑射技艺,在这关键时刻成了笑话,
手中的武备,非但没有带来预期的强大,反而成了致命的累赘!
就在乃蛮军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之际……
“咚!咚!咚!”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从榷场四周响起!
原本看似慌乱的守军,瞬间褪去伪装,
他们迅速集结,组成了坚固的枪阵盾墙,将涌入榷场的乃蛮骑兵分割,包围,
……
与此同时,榷场外围,无数的旗帜从地平线下升起!
左翼,曹武率领的朔方狼骑黑色洪流再次出现,马槊如林,杀气冲天!
右翼,王琰率领的朔方牧骑,迅捷而致命地切入乃蛮军的侧翼!
更可怕的是,正前方,一支数量庞大的镇朔军步兵方阵,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就像是移动的小山一样,缓缓朝乃蛮军阵压了过来!
中军大旗下,苏锐顶盔掼甲,目光冷冽地注视着陷入重围的猎物,
“中计了!是陷阱!”
格根目眦欲裂,心中一片冰凉,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明白,那批所谓的金国精良兵甲,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是镇朔军和金人……不,是镇朔军假借金人之手,送给他们的催命符!
“撤退!快撤!”
格根声嘶力竭地大吼,拨转马头就想突围,
但,一切已经太晚了……
镇朔军精心布置的口袋阵已然合拢,内外夹击,四面楚歌,
乃蛮部的精锐,此刻就像是拿着烧火棍的孩子,在组织严密,武备精良的镇朔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格根在亲兵拼死护卫下,左冲右突,身上那件华丽的金国铠甲被一支流矢轻易射穿,
他挥舞着那柄已经崩口的战刀,砍在一名狼骑的铁甲上,只溅起几点火星,反而震得自己手臂发麻,
他心中一阵绝望……
他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勇士成片倒下,看着那些被视为部落希望的新式装备在真正的战斗中变成一堆堆破烂……
“金人误我!拜不花误我!!”
格根发出一声凄厉不甘的怒吼,随即被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重型弩箭贯穿了前胸,栽落马下,
三千乃蛮精锐,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全军覆没,
战场上,到处都是乃蛮人的尸体和那些断裂崩口的金国兵甲,苏锐策马缓缓行走在战场上,用马鞭挑起一柄断刀,冷冷地看了一眼,随手扔在地上,
“打扫战场,将这些收集起来,”
他对着副将吩咐道,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这可是见证,务必让草原上的部众都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