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哼着小曲儿,推着自行车跨过院门。
前脚刚踏进中院,车筐里烤鸭的香气便裹着腾腾热气窜了出来。
棒梗像只闻见腥味的猫,嗖地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油纸包,嘴巴一张一合,馋得直咽口水。
正巧文丽端着盛满衣服的木盆,脚步匆匆从隔壁走来。
何雨柱老远就咧开嘴招呼:“文老师,又忙着洗衣服呢?”
文丽闻声抬头,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柱哥刚下班啊!”
棒梗瞥见文丽的目光扫过来,立马直起身子,脆生生喊道:“文老师好!”
文丽笑着点点头,眼神带着几分老师的威严:“棒梗,作业都写完了吗?”
棒梗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支支吾吾往后退了两步,脚底抹油似的溜到墙角,脑袋恨不得埋进衣领里。
这时,雨水听到动静,从东厢房风风火火跑出来,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车筐里的油纸包:“哥!你买烤鸭啦,好香啊!”
话刚落,雨水一眼瞥见躲躲闪闪往墙角溜的棒梗,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笑着打趣:“哟,棒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对文丽姐这么有礼貌?”
“何雨水,放开小爷!不然有你好看!”
棒梗涨红着脸拼命挣扎,活像条被拎上岸的泥鳅。
雨水哪肯松手,攥着他胳膊前后晃了晃:“今天不说清楚,你哪儿也别想去!”
棒梗余光瞥见何雨柱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知道就算把奶奶贾张氏搬来也讨不了好。
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她……她是我们班主任……”
这话一出,何雨水“噗嗤”一声笑弯了腰,手指戳着棒梗的脑袋乐得直拍大腿。
眼泪都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棒梗你也有今天!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劲儿哪去了?敢情文老师才是你的克星!”
她边笑边揉肚子,好不容易缓过气,又凑到棒梗跟前挤眉弄眼:“这下好了,文老师就住你家隔壁,以后你要是调皮捣蛋,她分分钟就能‘家访’,看你还敢不敢胡闹!”
棒梗被戳中痛处,涨红着脸猛地甩开何雨水的手,脖子上青筋暴起:“何雨水!你少管闲事!”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往家跑,布鞋在青砖地上跺得咚咚响,后脑勺的头发随着动作一翘一翘,活像只炸毛的公鸡。
棒梗刚冲到家门口,整个人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文丽正蹲在院里公用的水泥水池边,双手用力搓着衣服,肥皂水裹着泡沫不断溅起。
他母亲秦淮茹坐在旁边的矮凳上,脚边放着木盆,手里的尿布在搓衣板上被木槌捶得“咚咚”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棒梗的脸“腾”地烧到耳根,进退两难地杵在原地。
听到动静,文丽直起腰板,沾着泡沫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目光瞬间锐利如鹰。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棒梗,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妈刚才特意叮嘱我,让我好好盯着你写作业。正好我家书桌空着,现在就跟我去,今天必须把作业写完。”
棒梗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往后退:“文老师不用了!我、我就在自己家写,都快写完了!”
文丽双手抱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紧紧锁住棒梗:“行,写完立刻拿过来,我帮你批阅。”
她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秦淮茹憋着笑低头捶尿布,又补了句:“你妈可在这儿作证呢,别想耍滑头。”
棒梗抿紧嘴唇,腮帮子鼓胀又泄了气,挤出个干涩的“好”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灰溜溜地窜进屋里。
慌乱中他差点撞上晾衣绳,逃跑时脚底抹油似的,撞得门栓“哐当”直响。
直到房门重重甩上,院里才传来两声忍俊不禁的轻笑——
秦淮茹望着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与文丽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何雨柱望着棒梗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直拍大腿:“这小子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早该有人治治他,省得整天偷鸡摸狗!”
他越想越乐,摇头晃脑道:“要说上小学最倒霉的事,莫过于隔壁住着自己班主任!”
何雨水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连声道:“太对了哥,棒梗这下可栽了!”
秦淮茹正拧着尿布,闻言抬头娇嗔地白了何雨柱一眼:“就你会拿孩子打趣!”
她指尖还滴着水,却不自觉地上前轻轻戳了下何雨柱的胳膊,像是责怪又似撒娇。
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她耳尖微微泛红,慌忙低头继续忙活。
手上拧尿布的力道却比刚才轻了许多,木盆里溅起的水花映着日光,晃得人心也跟着发软。
水池边的文丽刚把洗净的衣服搭上衣架,冷不丁被何雨柱这话逗得“噗嗤”一声,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袖口都浑然不觉。
她只顾着抖开最后一件衬衫,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两人的暧昧。
夕阳掠过四合院的灰瓦,把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混着此起彼伏的笑声,惊飞了檐角歇着的燕子。
何雨水小跑着凑到自行车旁,一把拎起车筐里的油纸包,眼睛瞪得溜圆:“哇,哥!你买了两只烤鸭!还有这么多水果糖?”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窗户“哗啦”一声被推开,贾张氏探出头来,满脸不满地嚷道:“这傻柱,就爱瞎显摆,一天到晚的嘚瑟个什么劲!”
那尖细的嗓音穿过院子,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幼儿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小风车“啪嗒”掉在地上。
何雨柱斜睨了眼蹲在墙角抽烟的贾东旭,故意提高嗓门:“贾张氏,你还不知道?你柱爷我升职了,轧钢厂食堂副主任!你们家东旭回来没说?”
贾东旭蹲在门口,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听了何雨柱的话后翻了个大白眼,把烟头狠狠碾在砖缝里:“你升职关我屁事!”
何雨柱这话如石子投入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浪。
何雨水“哇”地跳起来,油纸包差点脱手,兴奋得原地蹦了起来:“真的哥?!我就知道我哥是最能干的!这下咱家可扬眉吐气了!”
文丽笑着把衣架轻轻一挂,眉眼间满是真诚:“柱哥,恭喜啊!往后要叫你何主任了!”
何雨柱爽朗地摆了摆手,脸上笑意更浓,眼角的皱纹都跟着舒展:“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自家人,喊‘柱哥’我听着才亲切!”
文丽闻言弯起眼睛,指尖无意识转着衣角,清脆应道:“那行!柱哥这声,我可就喊一辈子啦!”
厨房门帘“哗啦”掀开,于莉沾着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拉着于冬梅小跑出来。
于冬梅手里还攥着擀面杖,眼睛亮晶晶的:“柱子好样!”
于莉更是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就要揪何雨柱耳朵:“升职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透个信儿,今晚必须加菜!”
何雨柱笑着往后躲了半步,眼里满是宠溺:“我这也是下班前被李副厂长突然通知的,这不骑车就去买了烤鸭,还有水果糖!今晚咱家必须好好热闹热闹!”
何大清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从堂屋踱出来,烟杆在门槛上重重磕了磕,嘴里嘟囔着:“别整天毛毛躁躁的。”
可嘴角不受控地往上翘,浑浊的眼睛里藏不住欣慰。
远处窗边的贾张氏脸涨得通红,指甲几乎掐进窗框里,“砰”地把窗户摔上。
不一会儿,窗户又被推开半扇,她探出脖子尖着嗓子喊道:“升职了不起啊?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骂声被晚风扯碎,和屋内飘出的欢笑声搅在一起,在夕阳下的四合院里撞出刺耳的回响。
“雨水,把这袋糖给街坊们分分。”
何雨柱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两个鼓囊囊的糖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阎家给过了,贾家就免了,刚才贾东旭说了,我升职关他屁事!”
说着,他随手将分量更足的大糖包塞进何雨水怀里,又用指尖捏起小袋轻轻晃了晃。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这包留着,明天去食堂分给伙计们,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何雨水抱着沉甸甸的糖袋,眼睛亮得像缀着星星,兴冲冲地说道:“哥我马上就去!挨家挨户给邻居们送糖,让大伙都沾沾喜气!”
话音未落,她已经攥着糖袋往最近的屋子跑去,辫子在身后一甩一甩。
槐树下昏昏欲睡的大橘被惊得“喵呜”一声,蓬松的尾巴炸成毛球,利落地蹿上了树杈,垂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风风火火跑远的雨水。
贾东旭冷哼一声扭过头,贾张氏却瞬间跳起来,照着儿子脑门就是狠狠一巴掌:“窝囊废!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转头又换上谄媚笑脸,“柱子,我替你教训他了,你看……”
何雨柱坏笑着,不怀好意地盯着蹲在墙角的贾东旭,扬了扬下巴:“贾张氏你要是再揍他一顿,我给双份的糖!”
说着随手抓了把花花绿绿的水果糖递了过去。
贾东旭见老娘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吓得转身就跑……
于莉和于冬梅站在院子里,目睹何雨柱使坏的一幕,相视一笑。
于冬梅望着何雨柱使坏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摇头笑道:“你男人坏死了。”
话音未落,于莉突然凑近她耳边,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促狭,轻声说道:“不也是你男人?”
于冬梅霎时粉面通红,指尖慌乱地揪着围裙边角,跺脚娇嗔道:“就会拿我打趣!再乱说……再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去咯吱于莉,于莉最是怕痒了,赶忙求饶。
两人推搡着笑作一团,惊得刚从槐树上下来的大橘,抖着尾巴溜进了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