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岸边,治河工程在万众一心的推动下,进行得如火如荼。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阳府城。
一场因“青石号”的凯旋,而引发的商业风暴,也正在悄然酝酿。
赵府,内堂书房。
空气中,弥漫着上等茶品的清香。
赵四海和他未来的女婿石头,正对坐着。
在他们的面前,一位赵家最信任的老账房,正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汇报着一笔刚刚盘算出来的账目。
“东家,二掌柜。”
“咱们……咱们‘青石远洋商号’的第一艘船‘青石二号’,已经完成了首次南北往返的航程。”
“除去所有的人吃马嚼、港口税费、人员薪俸、以及船只的日常维护费用。”
“光是这一趟,咱们运往京城销售的丝绸、茶叶和琉璃。”
“以及从天津卫,贩运回南方的皮货、人参和药材。”
“里外里,咱们这一趟的纯利,是……”
老账房咽了口唾沫,似乎被自己算出来的数字给吓到了。
“……是纹银,一万三千两。”
一万三千两。
这个数字一出口,即便是见惯了大钱的石头,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而赵四海,在最初的震惊之后。
整个人,先是愣在那里,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抑制的狂喜,涌上了他那张饱经商场风霜的脸。
“好!”
“哈哈哈哈,好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发出了中气十足的、畅快淋漓的大笑声。
那笑声,在整个赵府的上空回荡。
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和……一种赌对了未来的得意。
“贤婿,你回去告诉你父亲。”
他走到石头面前,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
“我赵四海,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笔生意,就是把女儿嫁给你,把身家,押在你们张家这条大船上。”
“一趟航程,便是一万三千两的纯利。”
“这哪里是商船,这分明就是一座漂在海上的金山啊。”
石头也笑着说道:“赵叔,这还只是开始。”
“如今船队的名声已经打响,整个‘青石商会’的兄弟们,都等着咱们的船,去帮他们运货呢。”
正说着,一个下人前来通报。
“老爷,几位商会的理事,都已在偏厅等候多时了。”
赵四海与石头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偏厅之内,几位在南阳府同样是有头有脸的大商户,见到赵四海和石头进来,立刻都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容。
“赵会长。”
“石二掌柜。”
“听说,贵商号的宝船,从天津卫平安回来了?”
一位做皮货生意的陈掌柜,第一个开口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急切。
“没错。”赵四海抚着胡须,故作平静地说道。
“不仅平安回来了,而且速度之快,货物之完好,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陈掌柜激动地搓着手。
“赵会长,张二掌柜,俺们以前,想从北方进点上好的皮货,都得看那些大商帮和漕运官吏的脸色。”
“不仅要被他们层层加价,那运河上,还不时有水匪出没,担惊受怕。”
“如今,有了咱们商会的‘青石号’,咱们也能直接从源头拿到好货了。”
“价钱公道,运输还安全。”
另一位做药材生意的吴掌柜也附和道。
“是啊,张会长当初成立商会时说的‘有钱大家一起赚’,真不是一句空话啊。”
“这等于是给我们所有商会成员,都开辟了一条能安稳发财的康庄大道。”
“这份高义,我等,佩服,实在是佩服。”
听着众人的吹捧和感激,赵四海的心里,比自己赚了钱还要舒坦。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由他和张家共同主导的“青石商会”,其凝聚力,已经坚不可摧。
他看着身旁的石头,感慨地说道:“贤婿,你父亲的胸襟和义气,才是这天下最难得的宝物。”
“他想做的,不只是一家一姓的富贵,而是一整个商会的、一个地方的共同富裕。”
“这便是‘高义’。”
在送走了那些前来洽谈合作的商会理事之后。
书房里,只剩下了赵四海和石头翁婿二人。
赵四海展开一张巨大的海图,眼中再次燃烧起属于一个商人的、对财富的无尽渴望。
“贤侄,一艘船,还是太慢,也太少了。”
“如今,整个南阳府的商户,都等着咱们的船救急。”
“咱们得有第二艘,第三艘……得有一支真正的船队。”
石头点头:“赵叔,我爹也是这个意思。”
“我大哥和五弟,已经带着咱们最好的工匠,常驻泉州了。”
“他们正在熟悉和优化‘青石号’的建造流程。”
“只要咱们这边的钱粮和物资能跟上,他们那边,三个月,便能再给咱们造出一艘新船来。”
“好!”赵四海一拍桌子,“钱,不是问题。”
“咱们就用这次赚回来的一万三千两,作为启动资金。”
“立刻,再追加订购两艘‘青石号’。”
“不仅如此,”他的手指,在海图上,从泉州,一路划向了更南边的广州港。
“咱们的眼光,也不能只盯着南北航线。”
“等船队壮大了,咱们还要去更远的地方。”
“去那西洋,去那波斯,去换回真正的金山银海。”
石头看着眼前这位豪情万丈的未来岳父,心中也是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