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寒暑交替。
在无数工匠和民夫长达大半年的日夜奋战之后。
一个足以震动整个大宁朝商业格局的奇迹,终于诞生了。
在南方的泉州港和北方的天津卫。
两座完全由“青石远洋商号”独资兴建的、崭新的、规模宏大的私家港口基地,宣告全面落成。
这两座港口,被统一命名为“青石港”。
其设计,完全颠覆了当时所有码头的形制。
那用钢筋水泥浇筑的巨大栈桥,如同一只只钢铁巨臂,稳稳地伸入深水区域,可以同时停泊数艘千料巨舶。
码头上,矗立着数座由张家工坊特制的、以齿轮和杠杆驱动的巨型木制起重吊机。
其后方,则是一排排如同巨大堡垒般的、同样是用钢筋水泥建造的巨型仓库。
为了庆祝这南北两大基地的落成,“青石远洋商号”决定,在泉州和天津卫,两地同时,举行一场盛大的“开港仪式”。
这一日,泉州“青石港”内,彩旗飘扬,人声鼎沸。
赵四海与亲自南下主持大局的张大山,一同站在那崭新的码头之上,接待着前来观礼的八方宾客。
来者,不仅有泉州本地的知府、市舶使等一众官员。
更有数百名从南阳、苏州、杭州等地,闻讯赶来的“青石商会”核心成员。
而在数千里之外的天津卫“青石港”。
石头和负责人林安,也同样招待着来自北方各地的商贾巨头和港务官员。
南北两地,遥隔千里,却因这同一份事业,而声势相连,盛况空前。
吉时已到。
张大山走上泉州港临时搭建的礼台,声音洪亮。
“各位大人,各位掌柜,各位朋友。”
“我张大山,一个农人出身,能有今日,靠的是各位的扶持,靠的是时代的机遇。”
“今日,我张家建此港口,不为垄断,不为争霸,只为通商。”
“我愿这‘青石港’,能成为一座桥梁。”
“一座能让天下商人,都安安稳稳、公平公道地,做生意的桥梁。”
“愿它,能为天下百姓,载去中原之瑰宝,载回四海之财富,辟一条太平之路。”
随着他话音落下,早已准备好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与此同时,一艘满载着北方特产的“青石三号”,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地、精准地,靠上了泉州港崭新的水泥码头。
早已等候在此的、穿着统一蓝色号服的“青石装卸队”,立刻便行动了起来。
他们熟练地操作着那些巨大的起重吊机。
一位市舶司的官员,看着那吊机,好奇地问一旁的柱子。
“张师傅,此物名为何?只需四人,竟能吊起千斤重物,真是……不可思议。”
柱子恭敬地回答:“大人,此物名为‘平衡配重吊机’。”
“其后方这巨大的石箱,便是配重。”
“利用杠杆之理,让力气放大了数十倍。”
只见一个个巨大的货箱,被从船舱中平稳地吊起,再轻巧地,安放到码头上等候的“青石快运”马车之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安静而又高效。
没有了以往码头上那种混乱的叫骂和拥挤。
不到两个时辰,一整船的货物,便被卸载、转运、并分门别类地送入了后方的巨大仓库之中。
豆子亲自设计的、用复式记账法记录的“出入库凭单”,也第一时间,送到了货主的手中。
这惊人的“青石效率”,让所有前来观礼的商人们,都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震撼不已。
而就在“青石三号”卸货的同时。
码头的另一侧,早已等候多时的“青石一号”,也正在进行着装货作业。
一箱箱来自江南的、最顶级的丝绸。
一坛坛来自青石村的、醇香四溢的“青石春”美酒。
一袋袋来自张家糖坊的、洁白如雪的“青石糖霜”。
同样被高效地,装入了船舱。
一艘船卸货入库,一艘船装货待发。
南来北往,货通天下。
这幅繁忙而又有序的景象,便是对“青石港”落成,最好的庆典。
当晚,在“青石商会”的内部庆功宴上。
一位做药材生意的理事,激动地站起身,对着张大山和赵四海,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张会长,赵会长。”
他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王某人,做了一辈子南北药材生意。”
“以前,我从北方运一批上好的人参鹿茸到南方来,光是走那运河,路上就得耽搁三四个月。”
“这中间,不仅要被沿途的官吏层层盘剥,还得日夜提防着水匪的袭扰。”
“一批货走下来,光是那‘孝敬钱’和‘买路钱’,就得占去我三成的本钱。”
“可上个月,我试着走了咱们商会的‘青石海运’。”
“你猜怎么着?”他激动地一拍大腿。
“从天津卫到泉州,只用了十二天。”
“十二天啊。”
“而且,全程都有镖师护送,我的人,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最要紧的是,这总的花销,连以前的一半都不到。”
“我……我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舒心、这么敞亮的生意。”
他这番发自肺腑的话,立刻引来了在场所有商人的共鸣。
“是啊,多亏了张会长和赵会长。”
“如今有了咱们自己的船队,自己的码头,咱们再也不用看那些大商帮和漕运官吏的脸色了。”
“这‘青石商会’,就是咱们所有中小商户的家啊。”
听着众人的感言,张大山和赵四海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