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酒跟着小道士前行,一股檀香气扑面而来,过了大门前面是个小院儿,院中放着一尊硕大的青铜香炉,香炉里燃着香,一缕青烟袅袅上升。小院儿两边皆是厢房,正面是一座大殿,虽有些破旧,也谈不上恢弘,但还算有些气势。殿门之上挂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三清殿”三个鎏金大字,由于年代久远,已经褪色不少。
张小酒随着小道士穿过院子,抬脚迈过门槛,进入了大殿。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小一些,正前方摆放着三尊神像,神像前的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穿道袍,体态颇为圆润的老道士,此刻他双手搭握,垂于腹前,正在闭目养神。
在老道士的左右两侧,分别盘膝坐着几个年岁不等的道士,也都在闭目打坐之中。
此时,小道士并没有贸然说话,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旁,而张小酒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东张西望,看啥都新鲜。
“好了!打坐完毕,你们都下去吧!”一句语气随意的话,打破了此时的严肃气氛。
张小酒连忙看向前方,只见那老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眼神儿犀利的看着他。
两旁不断有道士和他擦身而过,走出殿门,他一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发愣。等人都走完了,最后走出去的小道士还顺手关上了殿门,一时间气氛变得让人感觉很不自在。
“哈哈哈哈哈.....”
老道士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就是小酒?”
“呃!...是...我是!您认识我?”
老道士的言行举止把张小酒搞的有些蒙圈,这爱笑的胖老头和他想象中严肃的老道形象大相径庭。
老道士捋了一下胡须,笑呵呵的说:“料想应该就是你,我的道号赤霞,人称赤霞道人。”
“赤..霞..道长,您..您好!”张小酒学着方才小道士的样子,匆忙作揖行礼。
“怎么看你有点儿紧张?我有那么可怕么?”
“不!不是!只是没想到您这么..这么平易近人。”
赤霞道人拖着圆滚滚的身体,来到张小酒身边,转了一圈儿,禁不住赞叹:“嗯!师兄说的不错!果然是根骨极佳,万中无一的天才呀!”
张小酒见赤霞道人这么随和,也就不再拘谨。
“道长,您说的师兄是不是我爷爷?”
“对啊!”
“哦,我爷爷给您打电话说过我的情况呀。”
赤霞道人摆了摆手。“电话?不不不!我这里没有现代的东西,因为它们会影响清修。”
张小酒感到很新奇,现代社会还有不用通讯工具的。“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难道是写信呀?”
赤霞道人微微一笑,“呵呵...信也送不到的,我们用的是道家秘术千里传音。”
张小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紧接着赤霞道人随口问道:“我师兄他怎么样?怎么把你派来了?”
这句话直击张小酒的伤心之处,压抑许久的悲痛此刻又涌了上来,卡在喉咙里,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吐露。
赤霞道人何许人,马上就察觉到了张小酒的异样,“孩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此话一出,张小酒顿时眼圈儿发红,眼泪在眼窝里打起了转儿。
“我..我爷爷他...他为了救人..和食灵魔同..同归于尽了...”
话一出口,赤霞道人如遭雷击,登登登!后退三步,怔在了当场,“什么?!!!他...他...他死了?!!怎么会...”显然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
一股悲伤的气息在周围蔓延,再看赤霞道人已然是老泪纵横,看来这师兄弟二人一百多年的感情,那是非常深厚的。
“怎么会这样?师兄啊!上次你跟我通话,我就听出你话里有话,可...可我愣是没有当回事儿!我悔啊!!你为什么不求助于我呢?我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道长,当时情况危急,我想爷爷觉得再找您会来不及吧。”张小酒也是抹了一把眼泪。
“我话是那么说,其实我知道,你爷爷已经算出他有此一劫了,所以他不想拉我下水呀!”赤霞道人此时是悲痛万分。
张小酒不忍看这一百多岁的老人痛哭,连忙劝慰:“道长,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对身体不好,我爷爷他肯定不愿看到你这样。”
良久,赤霞道人仰天长叹了一声,擦去泪痕,看着张小酒。“孩子,你爷爷的意思我明白了,他这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呀!你留下吧,我收你为徒,教你道法,你愿意吗?”
“当然...当然愿意!我跋山涉水过来就是想跟您学本事,将来继承爷爷的衣钵,做一名优秀的驱魔师!”张小酒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好!小小年纪很有志气!不错!!来!拜师吧!”赤霞道人拍了拍张小酒的肩膀。
“啊?!怎么拜?我没经验啊!”
“最起码得磕个头吧?”
“啊?不是吧?这么简单吗?不是应该有个什么仪式吗?”张小酒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赤霞道人水袖一挥,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这个人最反感繁文缛节了,形式化的东西都免了,一切从简,你慢慢就了解我的脾气了。”
“嘿嘿嘿...对.对.对!”张小酒很喜欢赤霞道人的脾气,感觉交流起来特别舒服。
“傻笑什么?还不磕头?!”
“啊?哦!!”
张小酒连忙附身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拱手说道:“师父,小酒给您磕头了。”
“好!好!好!快起来吧!”赤霞道人将张小酒托了起来,“道号这个嘛!等你成年确定出家了再给你起。”
“师父,道士可以吃肉吗?”
“也分派别,不同派别规矩不一样。”
“咱们呢?”
“咱们没限制,我就是无为而治,心中有道足矣。”
“哦,那可太好了。”
张小酒心中的石头可算是落了地,他可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如果不能吃肉,他的人生将是一片灰暗。
“看你这样子一路上没少吃苦吧?”赤霞道人将张小酒上下打量了一下。
“还好吧!就是很久没吃肉了。”张小酒搔了搔后脑勺。
“虽然咱们落云观人少规模小,但是还是有些规矩的,也得遵守,这个回头有人会教你的。”赤霞道人的话让张小酒有点儿听不明白了,他连忙问道:“有人会教我?不是师父你教我吗?”
“是这样的,我从今天开始就要闭关了,我修习的道法每隔一个甲子必须闭关一次,只有突破瓶颈才能延长阳寿,所以非闭不可。”
张小酒听后,整个人都懵了,心想:“啊?有没有搞错啊!啥意思啊?这也太巧了吧?我这刚来你就闭关呀!不是故意不想理我吧?”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师父,那我怎么办呢?谁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