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迅速在脑海中调取所有关于古代防疫的知识。
提笔疾书:“疫病猛于虎。现已封锁之村,务必确保内外隔绝,由官差看守,严禁任何人进出。食物、饮水由外送入,置于村口,村人自取。
即刻晓谕百姓:饮用之水务必煮沸,所有食物必须熟透。勤洗手,多用皂角。以石灰水泼洒房前屋后、街道沟渠。病患衣物、用具需以沸水煮过或焚烧。病逝者遗体……深埋,远离水源。
征集全城郎中,集中调度。列出药方:板蓝根、金银花、连翘、黄芩、大青叶……凡清热解毒之药,尽力采购、煎制,分发各地,尤其病区。”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此乃大难,需上下同心,行事果决。”
写完信,她吹干墨迹,装入信封,火漆封好。
走出房门,喧闹的戏台、宾客的笑脸,此刻在她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爹娘,我要先回去,有重要事情,我现在就要回去。”
老郑氏知道刚才来了送信人,那人看着很急,全身灰扑扑的全身灰尘。
“没事儿吧?”
闺女脸色太凝重,她也有点心慌慌。
“没事,你和大哥他们在这里好好给姥爷他们过寿,我一个人先回去。”
简宁又去找了郑老头,跟他说自己有要事,不得不先离开。
“你忙就赶紧回吧,我们这啥事没有,一会就是吃吃喝喝。”
简宁奉上贺礼,带着儿子匆匆离去。
爹娘到底年纪大了,儿子又皮,她不放心。
简勤本想闹,可看看亲娘脸色,识趣的闭上了嘴。
“娘,为何我们要现在回家,家里不是没事儿吗?”
“现在有了,还是大事儿。”
简勤:……
“娘脸色不好,难道是坏事?”
简宁觉得告诉儿子也无妨,这场瘟疫若是没整好,迟早会波及到他们。
“勤儿,北边有几个县,很多人得了很严重的病,会传染。娘得回去想办法,不能让病传到咱们这儿来。”
“就像姥爷说的那样吗?村里以前闹鸡瘟?一死就死一院子?”简勤似懂非懂。
“比那个厉害得多,是人传人。”简宁摸摸他的头,“所以咱们要赶紧回去,做很多准备。”
简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乖依偎在母亲身边。
回到县主府,简宁立刻进入状态。她先召来府中所有管事,下达了一系列紧急命令,府里人严禁出门,包括外面的采买也暂停。
管家立刻出去买盐等重要物资,以及板蓝根,金银花等。
回来后谁都不允许再出门。
十日后,派去北地打探消息的护卫带回更详细也更可怕的情报:
“县主,疫情比信上说的更凶。不止北地三县,相邻的河西县也出现了病例。
病状起初像风寒,发热、畏寒,但很快会咳嗽、胸痛,咳出的痰带血丝,重者口鼻出血,不到三五日便……尸体发黑。”
“民间已有恐慌,有人举家南逃。官府设的关卡……根本拦不住所有人,尤其是一些抄小道翻山越岭的。”
“我们派去送药和物资的队伍呢?”
“已按您的吩咐,不进入疫区,只在封锁线外围设立物资点,由当地差役转运进去。但……杯水车薪。”
简宁揉了揉眉心。她知道,光靠外围支援和封锁,已经不够了。
古代行政效率低下,民众恐慌情绪蔓延,单靠一地之力,很难控制住局面。
简宁连夜想了个避除疫气的法子,取苍术、艾叶、雄黄等物,混合焚烧,烟可驱避疫气。派人连夜送去给太守。所幸目前为止,他们这还很安全。
也通知了太守,所有人以村为点,全部原地不动两个月,村里不允许进来任何外人,也不允许任何人出去。
一旦偷溜出去就别回来了。
镇和镇之间隔绝,县城和县城之间也隔绝,先隔离两个月再说。
好在马上要到冬季,大家平日也不咋出门。
“胖丫,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想到他们这也会被隔绝,简宁就不再隐瞒。
“之前怕你们恐慌所以没说,爹娘,出大事了,府城那边出现了时疫。”
“你说啥?”
“放心,我们这里暂时还算安全,一会我便安排人去接姥姥姥爷一家,还有哥哥们,所有人都先住在这里,等时疫过后再回家。”
简老头还没回神,“怎么好好的会有时疫?”
“不知道,现在还没查清,也没时间查。”这会子,京城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也不知道上头会怎么处理,会不会派大夫来,他们缺药,严重缺药材,应该会给送过来吧?
时疫,老头子只听过,听说来了时疫,谁都别想活。
“那日在你姥爷家的信就是告诉你这个?”
“是,爹娘你们别怕,我们家的人都不出去,就算我派出去的人,也会出去住一个月再回来。就算时疫到了我们这,我也敢说我们家最安全。”
“最近家里洒石灰,烧艾草?出门让他们戴面罩?”
“都是防止感染时疫的法子。”
老郑氏吓得坐在凳子上起不了身,听村里老人说只要染上时疫,药石无医,除了死没别的法子。
“胖丫啊,你赶紧叫人接你大哥他们来吧,兔子那些叫他们别管了,死了就死了。”
“我知道,爹娘你们别担心,现在我就去叫人,不,派人去接他们。”
家里她倒不是很担心,县令那里已经吩咐下去,整个县城必须严防死守。她担心北城县,不知道那边的百姓怎么样了?
大家现在一定很恐慌吧?
事情处理完后简宁回屋,看着呆愣愣的爹娘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爹娘,我想去趟北城。”
她懂医术,好歹也学过几年,更是经历过三年口罩特殊时期,打算过去跟大夫一起商量如何用药,如何医治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