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大营的演武场上,三千赤龙暗卫正列成「地脉九阙阵」。楚昭站在点将台上,指尖划过狼首旗杆时,旗杆上的「天圣」年号突然发出微光,映得他腕间鳞纹如活物般游动。青鸾垂首立于台下,袖中藏着的鎏金匕首正缓缓抵住心口——十年前植入的噬心蛊,此刻正顺着鳞纹啃噬她的心脏。
“报!粮仓方向有异象!”斥候的声音突然变调,楚昭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天际腾起血雾,雾中隐约浮现出狼首傀儡的虚影。更诡异的是,那些本该向他跪拜的赤龙暗卫,此刻眼底竟泛起幽蓝微光,袖口的鳞纹胎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化。
“殿下!”青鸾突然抬头,七窍渗出黑血,“奴婢...撑不住了...”她手中匕首猛然刺向楚昭心口,却在触及鳞甲的瞬间崩成碎片。楚昭瞳孔骤缩,看见青鸾颈间浮现出狼形血契印记——正是狼在血之城堡启动的傀儡术。
“全部后退!”楚明修突然横刀护住楚昭,刀刃上倒映出暗卫们眉心的蛇纹与鳞纹正在激烈交锋。他腰间的母妃玉佩突然发烫,映出血雾中狼的身影:“是血契傀儡!他们被种下了双重禁制!”
演武场中央,首位暗卫突然撕裂衣襟,露出心口与楚昭 identical 的鳞纹胎记,却在胎记中央嵌着枚跳动的血色骰子——正是六的「命盘血契」。他嘶吼着挥刀斩向楚昭,刀刃上缠绕的竟是圣盟的「噬龙蛊」黑雾。
“地脉九阙,封!”楚昭强行催动体内金龙,鳞甲再次蔓延至脖颈。他按在旗杆上的手掌爆出血光,狼首旗突然化作赤龙虚影,将黑化的暗卫困入金色地脉纹路中。然而每困住一人,他心口的传国玺残片就灼痛一分,眼前浮现出血之城堡里狼冷笑的画面。
“昭儿!”楚明修突然指向前方,只见青鸾的身体正在结晶化,皮肤下透出冰蓝色的咒文——那是与血之城堡骨柱相同的圣级禁锢术。她最后望了楚昭一眼,唇角溢出带冰渣的血沫:“殿下...去西山别苑...奴婢的棺木里...”话未说完,整个人便碎成万千冰晶,每片冰晶上都映着“噬心蛊”的咒印。
演武场的骚动惊动了大营深处。楚昭看见辕门外冲来数百道身影,正是本该镇守粮仓的赤龙暗卫,此刻他们的瞳孔全被血雾浸染,袖口鳞纹化作黑色蛇形——狼的血契傀儡阵,竟同时激活了楚国公埋下的摄魂术。
“用狼首旗!”楚明修突然想起青鸾曾说的话,“淑妃娘娘的赤龙图腾,能唤醒暗卫体内的龙血!”他夺过楚昭手中的旗杆,血契傀儡的刀光却已劈至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楚昭指尖的鳞甲突然崩裂,飞出一片泛着地脉金光的龙鳞,精准钉入最近的暗卫眉心。
“噗——”
暗卫的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倒地,眉心浮现出与楚昭相同的淡金鳞纹。楚昭忽然福至心灵,挥手将龙鳞碎片洒向全场:“以吾血为引,唤汝等归位!”金光闪过,黑化的暗卫们纷纷抱头跪地,胎记上的蛇纹被逐一剥离,露出底下未被污染的赤龙印记。
但这并非毫无代价。楚昭感觉体内龙脉如被抽离般空虚,鳞片迅速退至腕间,传国玺残片在掌心烫出焦痕。他望着青鸾碎成的冰晶,忽然想起她未说完的话——西山别苑的棺木,难道就是当年淑妃“安葬”之处?
“明修,你带十名暗卫去粮仓查探傀儡阵源头。”楚昭按住几乎握不住剑柄的手,“我去西山别苑,青鸾说那里有东西...”他忽然瞥见远处血雾中闪过狼的身影,斩马刀的寒光映着北极冰海的极光。
血之城堡内,冷泠看着血镜中楚昭攥紧龙鳞的画面,忽然笑出声:“有意思,龙血宿主居然能逆用傀儡阵的血契。”他指尖捏住悬浮的冰晶——正是青鸾碎裂时飞入血之镜的咒印残片,“老三,把你的硫酸龙涎滴在这上面,看看能不能腐蚀圣盟的摄魂术。”
龙甩尾将酸液喷向冰晶,却见冰晶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映出冰窟壁画上初代龙女手握传国玺的画面。欧皇猛然站起,古籍中飘落的龙鳞突然与冰晶共鸣:“是初代龙女的残魂!她当年根本没被镇龙柱困住,而是将魂魄封入了...青鸾的冰晶?!”
胡的九颗骷髅头突然疯狂转动,他盯着血镜中楚昭走向马厩的身影:“糟了!西山别苑的棺木里,埋的是淑妃当年从龙渊秘境带出的‘逆命罗盘’!那东西需要龙血宿主的心头血才能启动——”
他的话被血之城堡的剧烈震动打断。冷泠望向极北方向,只见永夜冰海中央裂开缝隙,露出深处悬浮的九十九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沉睡着与楚昭相似的身影——正是欧皇所说的“圣骸坟场”。而在坟场中央,初代龙女的龙骨正发出共鸣,肋骨间的“逆命改星”四字愈发清晰。
“狼的傀儡阵提前唤醒了圣骸。”六的棋盘上,代表楚昭的棋子重新凝聚,却多了道冰裂纹,“现在有两条路:要么让圣盟的人抢在我们前面拿到逆命罗盘,要么...”
“要么让那条幼龙先替我们炸开坟场的封印。”冷泠忽然站起身,背后的噬天麒麟虚影张开黑洞巨口,“老四,你带游城去南疆,把圣盟的‘万蛊噬龙阵’引到西山别苑。老五,你继续盯着赤龙暗卫,确保他们在罗盘启动时不会全灭。”
他望向欧皇手中的断剑,剑身上的“天圣”二字突然渗出龙血:“至于我们的目标——”冷泠指尖划过血镜中逐渐显形的圣骸坟场,“当逆命罗盘指向正北时,就是冰窟封印松动的时刻。”
血之城堡外,狼站在祭坛中央,望着掌心浮现的赤龙暗卫生死命盘。当青鸾的冰晶彻底碎裂时,命盘上代表楚昭的红点突然分成两簇——一簇在西山别苑,另一簇正飞速接近粮仓密室。他忽然勾唇,将斩马刀插入祭坛:“圣骸坟场的真龙骨,可还记得百年前被我斩下的那根肋骨?”
祭坛下方,七十二具金匣突然同时开启,里面楚昭的乳牙全部化作血珠,顺着地脉流向极南。而在镇北军大营的马厩里,楚昭摸着青鸾坐骑鞍鞯下的暗格,取出半块刻着“天圣”年号的腰牌——与他在傀儡身上找到的“癸未”腰牌合二为一,竟拼出初代龙女的星图 印记。
“驾!”
楚昭甩鞭冲向西山别苑,身后跟着二十名尚未被傀儡术侵蚀的赤龙暗卫。马蹄踏碎晨雾时,他忽然听见心底响起青鸾临终的声音:“殿下...别相信任何带鳞纹的人...包括...”
话音戛然而止。楚昭低头,看见自己腕间的鳞纹正在渗出黑血——那是噬心蛊的余毒,而在血之城堡的阴影里,冷泠正把玩着染血的冰晶,唇角的笑意比永夜冰海更冷:
“包括你自己啊,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