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时，顾云归正漫不经心地用指尖划着夏瑾言睡袍的领口，布料下的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瓷器。
信息是方厌青发来的，字里行间带着小心翼翼的怯懦：【哥…… 你最近忙吗？晚上…… 晚上回不回顾宅吃饭？妈妈炖了汤，小姨也在…… 想问问你。】
没有感叹号，也没有活泼的表情包，只有一个低头抠手指的小猫头像，像极了她本人 —— 永远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连看人都不敢直视。
顾云归的眉骨跳了跳。
他想起那个走路时会下意识攥紧衣角的小姑娘。
想起她第一次被他堵在楼梯间时，浑身抖得像片落叶，却还是咬着唇没敢推开他。
想起在冰岛时她第二天清晨蜷在床单上，背对着他穿衣服，后颈的红痕像朵开败的花。
“谁啊？”
夏瑾言凑过来，发丝扫过他的手腕，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很快就收回了，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妹妹？”
顾云归把手机扔回床头柜，指尖在夏瑾言锁骨上轻轻碾了碾，留下点暧昧的红印：“嗯，问我回不回去。”
“那回去看看呗。”
夏瑾言推开他的手，坐起身整理睡袍，领口的春光一闪而逝，“毕竟是你‘亲妹妹’，总不能一直晾着。”
她特意加重了 “亲妹妹” 三个字，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顾云归嗤笑一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把人重新拉回怀里：“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
夏瑾言翻了个白眼，却没真的挣开，“你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但总不能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
顾云归没说话，指尖滑到夏瑾言的后颈，轻轻捏了捏。
他想起方厌青每次见他时，那双总是垂着的眼，和被他逼视时会瞬间泛红的耳根。
那点腼腆里，藏着的何止是心思。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方厌青：【哥？是不是不方便？没关系的……】
“回吧。” 顾云归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得很重，【回去。】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那边就回了：【好…… 好的！我、我去告诉妈妈。】
夏瑾言看着他锁屏的动作，突然笑了：“小屁孩倒是听话。”
“不听话留着干什么。”
顾云归的语气淡得像水，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意。
他低头吻住夏瑾言的唇，带着点惩罚性的狠劲，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我回顾宅，你呢？”
“我？”
夏瑾言舔了舔唇角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自然是回上京。你去找你妈妈，我也回上京找我妈妈~”
她伸手，指尖划过他的喉结，“不过说真的，顾云归，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外面那些女人看到后会不会和我一样心疼啊~”
顾云归的眼神沉了沉，掐着她后颈的力道重了些：“怎么？瑾言这是想替我打抱不平？”
“我可没那闲心。” 夏瑾言笑得更开了，“只是觉得，你这种人，活该被人记恨。”
顾云归没再说话，只是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向浴室。
水流声很快响起，模糊了室内的沉默。
夏瑾言看着他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唇角的伤口。
等顾云归从浴室出来时，夏瑾言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床边系鞋带。
“你的车就在楼下，我就不让司机送你了。” 她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回顾宅让家里面的人好好照顾你，毕竟身上还有伤。”
顾云归弯腰，捏了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关心我？”
“我是怕你死在外面，没人替我挡那些烂桃花。” 夏瑾言拍开他的手，站起身，“走了。”
她没回头，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公寓门被轻轻带上。
顾云归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方厌青的聊天界面，那个低头抠手指的小猫头像，在一片漆黑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嗤笑一声，转身去换衣服。
回顾宅？也好。
正好看看那个被他亲手折断了尖刺的小姑娘，如今还能露出多少腼腆的模样。
深冬的风卷着碎雪，刮在脸上像小刀子。
顾宅雕花的铁门外，奥迪 RS7 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轮胎碾过结着薄冰的路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车灯光束刺破暮色，在雪白的门柱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车子稳稳停在门前，引擎熄灭的瞬间，周遭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
顾云归推开车门，冷冽的空气立刻灌进黑色大衣领。他抬眼时，正好看到站在门廊下的方厌青。
她裹着件米白色的厚羽绒服，帽子拉得很低，只露出一小截线条柔和的下颌。
但那被羽绒服包裹的身形，依旧能看出少女独有的曼妙曲线，腰肢纤细，双腿笔直，站在那里像株被雪压弯的芦苇，脆弱又安静。
听到动静，方厌青猛地抬起头，帽子滑落下来，露出一张冻得发红的脸。
她的眼睛很大，此刻像受惊的小鹿，湿漉漉地看着他，手里还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哥……” 她小声叫了一句，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大半。
顾云归的目光落在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而在方厌青脚边，一只毛色雪白的羊驼正低着头，“哼哧哼哧” 地啃着盆里的干草。
正是小姨的宠物莫奈，此刻察觉到有人靠近，它慢悠悠地抬起头，嘴里还叼着根草茎，琥珀色的眼睛懒洋洋地瞥了顾云归一眼，又继续埋头苦吃。
顾云归绕过车头走过去，停在方厌青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你这妮子，傻不傻？” 他抬手，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在她的额头上，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
方厌青被敲得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却没躲开。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甚至沾了点细碎的雪花，声音带着点委屈：“我、我想早点看到你…… 小姨说让我在这儿等，说你开车回来能第一眼看到我。”
“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等？”
顾云归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伸手替她把滑落的帽子重新拉好，盖住她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不会在屋里待着？等我进门了再出来不行？”
他的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耳廓，烫得惊人，和这寒冬的天气格格不入。
方厌青的脸更红了，连耳根都泛起粉色。她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小声嘟囔：“我怕…… 怕你又不进来……”
顾云归没再接话，目光扫过脚边还在埋头吃草的莫奈，那家伙不知何时已经凑到方厌青脚边，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裤腿，像在撒娇。
“进去吧。”
他转身往大门走，声音冷硬，却在走到门廊时，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方厌青，“妮子，还站着干什么？想冻成冰雕？”
方厌青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跟上他的脚步，怀里还不忘捞起差点被莫奈带倒的干草盆。
她的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味道。
莫奈 “咩” 了一声，颠颠地跟在两人身后，嘴里的草茎晃来晃去。
寒风卷着雪沫子扑在门上，发出呜呜的声响。顾云归推开厚重的木门，暖融融的气息瞬间涌了出来，夹杂着排骨汤的香气。
他回头时，正好看到方厌青低着头换鞋，脖颈处的皮肤在暖光下白得像瓷，那道曾经被他留下的红痕早已消失，却像刻在了他记忆里，隐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