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的嗡鸣渐渐停了，顾云归把最后一缕湿发揉干，随手将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
叶桉裹着松松软软的真丝睡袍，靠在他肩头蹭了蹭，发梢还带着暖烘烘的热气：“少爷吹头发的手法越来越好了。”
顾云归没接话，只是伸手将她怀里滑落的睡袍领口往上提了提，指尖蹭过她颈侧的皮肤，惹得她轻轻颤了颤。
两人并肩走到床边，他先掀开被子躺进去，叶桉立刻像小猫似的钻进来，侧身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环住他的腰，脸颊抵在他温热的肩胛骨上：“今晚别背对着我好不好？”
顾云归顿了顿，缓缓转过身，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叶桉立刻调整姿势，把头埋在他胸口，双腿也轻轻搭在他腿上，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动物。
床头灯被顾云归抬手调暗，暖黄的光线下，只能看清彼此模糊的轮廓。
叶桉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均匀地落在他的胸口，偶尔还会无意识地蹭一下。
顾云归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顶，动作慢得近乎温柔。
白天被拒绝的烦躁早已散得无影无踪，此刻只有胸腔里淡淡的暖意，像温水漫过心尖。
他没闭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直到怀里的人发出细微的鼾声，才慢慢闭上眼，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顾云归先醒了。
他抬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七点十五分，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身旁的叶桉还在睡，眉头微微蹙着，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做了好梦。
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叶桉缠在腰上的手臂挪开，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玻璃，可刚挪到一半，叶桉就嘤咛一声，又往他身边凑了凑，手重新勾住他的衣角。
顾云归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俯身在她额间轻轻碰了一下，才悄悄起身。
他没开灯，借着窗帘透进来的微光换衣服 —— 黑色的衬衫、深色牛仔裤，是他平日里在学校常穿的风格。
换好衣服后，他走到床边站了片刻，看着叶桉熟睡的模样，伸手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脸颊，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洗漱时，他特意把水流调小，怕吵醒卧室里的人。
刚拿起车钥匙走到玄关，卧室的门忽然开了条缝，叶桉穿着睡袍站在门口，眼睛还半眯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少爷不吃早餐了吗？”
顾云归回头看她，晨光落在她凌乱的发梢上，泛着细碎的光：“来不及了，学校有早课。”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再睡会儿，别着凉。”
叶桉点点头，靠在门框上看着他：“那路上小心，放学…… 要不要过来？”
顾云归手搭在门把上，犹豫了一秒，还是扯了扯嘴角：“看情况。”
说完，他轻轻带上门，转身走进电梯。
黑色奥迪 RS7 驶出公寓楼时，路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车辆。
顾云归打开车窗，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车子一路平稳地驶向学校，快到校门时，他抬手理了理衬衫领口，眼神也从昨夜的温柔渐渐变回平日里的淡漠。
车子停在教学楼前的停车场，他推开车门下车，背着双肩包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身边走过，笑着讨论昨晚的作业。
顾云归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走进教学楼，仿佛昨夜那个在浴室里温柔揉洗她长发、在卧室里相拥而眠的人，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宿舍楼，顾云归背着单肩包，脚步不急不缓地走在走廊上。
刚上完两节专业课，他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指尖还夹着一本没看完的专业书 。
宿舍门没关严，隔着缝隙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闹声。
顾云归推开门时，最先看到的是王国庆瘫在椅子上，手里举着包薯片，正笑得前仰后合。
陈卓越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亮着却没看，转着椅子凑向中间的李浩。
而李浩则缩在自己的椅子里，耳朵尖泛红，双手攥着手机，屏幕暗着，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像是在跟什么无形的东西较劲。
“回来了？”
王国庆先瞥见他，挥了挥薯片袋，“刚还说你怎么这么慢，还以为你要去别处晃悠，你们专业的课也这么磨人？”
顾云归 “嗯” 了一声，把包放在自己书桌旁，随手将专业书放在桌面上，目光扫过三人：“聊什么呢，这么吵。”
他话音刚落，陈卓越就笑着拍了拍李浩的肩膀，声音故意拔高：“还能聊什么？咱们李浩同学，迷上了隔壁班那个女生。
就是总穿浅蓝连衣裙、去图书馆总坐靠窗位置的那个，你俩不同专业，肯定不认识。
可惜啊，看了快俩月，连句话都没敢跟人说！”
“谁不敢了！”
李浩立刻反驳，却没敢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壳子内侧夹着张纸条，上面记着女生的课表，是他上次在教学楼公告栏偷偷抄的。
他连对方的名字都是听同专业同学提过一嘴，更别说交流了。
王国庆 “嗤” 了一声，把薯片袋扔到李浩桌上：“没不敢？
那你上周跟人在楼梯口碰见，人家都跟你对视了，你倒好，头一低跟逃似的走了！
刚才让你趁晚饭去人楼下等，假装‘偶遇’打个招呼，你都磨磨蹭蹭说‘万一她不记得我’，这不叫怂蛋叫什么？”
“就是，” 陈卓越跟着附和，还伸手戳了戳李浩的胳膊，“你天天绕路去人专业的教学楼蹭公共课，就为了多看两眼，结果连句‘同学，借过’都憋不出来。
再这么耗着，等人家有对象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李浩被两人说得更不好意思，头埋得更低了，耳朵红得像要滴血：“我就是…… 怕太唐突了。
她根本不认识我，万一我跟她说话，她觉得奇怪，不理我怎么办？到时候多尴尬啊……”
顾云归靠在自己桌边，没插话，只是看着三人的互动。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李浩攥紧的手机上，隐约能看到壳子缝隙里露出的纸条边角，听着两人的话，大概猜得出是李浩暗恋了不认识的女生，连接触都不敢。
王国庆还在吐槽：“唐突个屁！你又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打个招呼，问声好，难不成还能吃了你？
你总不能一直躲在后面看，等着人家主动跟你说话吧？”
“我觉得国庆说得对，” 陈卓越点头，“下次看到她去图书馆，你就坐她旁边的位置，等她看完书，你就问‘同学，你这本题集借我看看行吗’，这不就有话题了？”
李浩咬着唇，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着，还是没下定决心：“可是…… 万一她觉得我烦，或者根本不想理我呢？
那我以后连公共课都不敢去蹭了……”
顾云归这时才开口，“试过至少没遗憾。总比一直看着，等以后没机会了再后悔强。”
他话不多，却让原本吵嚷的宿舍安静了一瞬。
王国庆立刻抓住机会：“听见没！连云归都这么说！今晚就去人楼下等，别再怂了！”
李浩抿了抿嘴，盯着手机壳里的课表看了几秒，终于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决心：“行…… 那我今晚试试，就…… 就跟她打个招呼。”
陈卓越立刻拍着手笑：“这才对嘛！等你好消息，成了请我们喝汽水！”
顾云归看着几人又闹起来，没再说话，转身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