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满18岁的这个月，褚嫣不仅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套不动产，还换了辆更高调的座驾——一辆白绿拼色的金标宾利慕尚。
褚耀邦原本想送她一辆跑车，但却被褚嫣暂时拒绝了，因为她上辈子开惯的那辆红色法拉利488要到明年才上市。
况且她目前还没拿到驾照，更加不急于一时。
不如换一辆更沉稳的商务用车，在面谈合作时更能彰显气场。
但在谢泽青看来，即便没有宾利慕尚的加持，她的气场也已经够强了。
此刻，他们坐在属于自己的公司里，会议室冷白的灯光洒下来，将她精致的面容渲染出一种不近人情的轮廓。
谢泽青突然从她淡漠的眸光里看到了……弟弟的影子。
许是近朱者赤吧，他们在一起久了，彼此染上一点对方的神态和气韵，也没什么奇怪，他想。
“赵经理，恕我直言，我不认为您对未来行业风口的判断有多准确，互联网金融势头这么猛，像你手上这几个概念老掉牙的项目确定不是在敷衍我吗？”
褚嫣合上文件夹，抛在冰冷的会议桌上，抬手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后的双眸泛着犀利的冷辉。
“我知道我年纪小，各位都不太服我。”
谢泽青皱眉，想说话，被褚嫣按住。
她转头，目光扫过会议室里黑压压的脑袋，悠悠启唇，“你们觉得，这半年来，是谢总一手组起核心团队，承揽了寰江创投的大部分筹建工作，包括咱们今天所在的这间会议室，要是没有谢总，恐怕咱们连开会的地方都没有，对吗？”
一屋子里，没人说话。
众人这种消极应对新任顶头上司的态度，让谢泽青火气上来。
他捏着笔，一下一下轻叩台面，声音冷得结冰，“都哑巴了？”
终于，一个发量不算多的投资经理抬头，小声缓解氛围，“褚总，您言重了，我们不敢这样想。”
“不敢？”褚嫣反问，“所以其实是不服的，只是慑于上下级关系，必须要忍，对吧？”
投资经理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慌乱地低头闭嘴。
褚嫣叹了一口气，“好了，不为难大家了，知道大家对我这个空降兵有情绪，人之常情，毕竟这半年来我在备考，从没在公司露过面。”
“不过大家也不必担心，现在有的是机会让你们了解我，我也很期待能在接下来两个多月和各位相互磨合。”
她又看一眼刚才被她驳回方案的男人，“赵经理。”
男人闻言抬头，脸上还有点僵硬的不忿。
“我相信谢总的眼光，他挑你加入团队，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先拿这些东西来测试我的水准，我可以不计较，但没有下次。”
她从会议桌的主席位站起来，手臂撑着桌面，眸光含笑，语气却很凌厉：
“我这个人讲究效率，不喜欢迂回打法，没有时间慢慢融入集体，挨个收买人心，即便你们是谢总挑来的，我要是用不趁手，也只有你们退场的份，公司依然是我的。”
黑压压的脑袋仍旧低垂，但已经有肉眼可见地躁动。
氛围僵持的会议桌下像是隐着一团暗火。众人都没想到，这个资历尚浅、只有一次侥幸投资成功经验的新上司，竟然比他们想象的更跋扈。
有人下意识看谢泽青，却见他眼眸微垂，保持沉默，完全没有站出来主持公道的意思。
“好了，各位，咱们毕竟是做创投基金，不是在过家家，请大家无论如何记住，不要将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中，对于不讲感情的金融行业来说，这很不专业。”
褚嫣收拾桌面上的文件，踩着高跟鞋第一个往门外走，连“会议结束”四个字都没留下。
等她出去，几个稍微有点脾气的经理蠢蠢欲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谢泽青。
他们发现谢总的面色也很难看。
难不成谢总也被这位嚣张的合伙人给气到了？
众人暗自揣测，觉得可能性极大。
看来谢总还是站在团队这一边的，谢总这样理智的人，总不至于被“天才投资少女”这种明显含有炒作动机的名号给蒙蔽双眼。
众人收好东西朝他打招呼，“谢总，那我们就去忙了……”
“我让你们走了么？”
几个经理屁股都离开座椅了，僵在半空中，对上谢泽青眼底的寒光。
他静静坐在位子上，单手把玩钢笔，冷郁的脸色带来十足压迫感，会议室里的空气变得紧张，危险。
“都坐下。”
“好的……谢总。”
众人胆战心惊的坐回去，偷偷打量他。
“赵经理。”
“在。”赵经理站起来，抱着文件夹的胳膊微颤，姿势略显局促。
“你的空闲时间很多？”
“没……没有……”
“那你拿这些垃圾来测试褚总做什么？”
赵经理满头虚汗，“我只是……”
“搞清楚，这家公司是褚总的，我也不过是给褚总打工。你们刚才惹怒的，是我的上司。”
“谢总！我不敢了！不会有下次了！”
谢泽青烦闷地挥手，“散会。”
今天这场破冰会议，很失败。
他没想到嫣嫣第一次来公司，就弄得这样不愉快。他占很大的责任。
等他下楼，来到停车场，褚嫣已经坐在车里看了半天文件。
车窗摇下，她探出脑袋朝他笑，“泽青哥，我觉得这个团队总体来说符合我的预期，辛苦你了。”
谢泽青满脸歉疚，“嫣嫣，对不起，刚才……”
褚嫣摆手，“那都是小事，有情绪是正常的，虽然行业是冰冷的，但我可不是真的需要冷冰冰的工作机器。”
“泽青哥，我刚看完上个月的项目月报，有几个产品很成熟，值得跟进，我都圈出来了，接下来让经理们重点筛选一些大文娱、o2o电商平台、金融科技领域的项目，我会亲自参与团队评估。”
谢泽青点头，“没影响你的工作热情就好，嫣嫣，你放心，下次你来公司开会，我会给你个交代。”
褚嫣扬唇，“放轻松，泽青哥，你不需要向我交代，作为合伙人，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半年真的辛苦你了。”
谢泽青垂眸微笑。
褚嫣突然想起来，“对了，晚上我攒了个局，在述梦订了位子，都是要好的朋友，你要一起来玩吗？”
谢泽青眉心不着痕迹地跳了下。
“你们年轻人玩，我就不去了。”他能说他对“述梦”两个字过敏吗？
褚嫣耸肩，“那行，那我先走啦。”
“好。”他叮嘱，“少喝点酒。祝你们玩得开心。”
“嗯嗯。”
车窗升起，宾利缓缓驶离停车场，褚嫣靠回椅背，唇边残留一抹淡笑。
她今晚，当然会玩的开心。
因为今晚，是去述梦跟人算总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