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战前动员(回历 632 年秋?玉龙杰赤誓师台)
回历 632 年秋的黎明来得格外肃穆,启明星尚未隐去,玉龙杰赤的旷野上已响起此起彼伏的整甲声。三丈高的 “苏鲁锭” 长矛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矛头凝结的牛血冰晶折射着冷光,仿佛在为即将踏上西征的二十万大军举行古老的血祭。
萧虎的玄铁甲胄在晨曦中泛着幽蓝,他手按火铳站在誓师台侧,看着各军阵如潮水般汇聚。虎仆营的工匠们身着改良的皮甲,左袖绣着金鹰徽记,右肩披着波斯风格的锁子甲片;蒙古骑兵的马鬃编着汉地红绳,马鞍鞯上刻着波斯星象;就连术赤麾下的钦察降军,也在豹纹披风下露出半截绣着蒙古狼首的护腕 —— 这些曾互相敌视的族群,此刻正以兵器碰撞声为节拍,踏出整齐的步伐。
“祭长生天!” 铁木真的狼首权杖重重顿地,震得台基的鹅卵石簌簌作响。九名巫祝抬着青铜火盆登上高台,盆中燃烧的不仅有马奶酒与黄油,更混着汉地的沉香、波斯的没药,烟雾缭绕中,隐约可见火盆边缘刻着的三种文字:蒙古文的 “腾格里”、波斯文的 “阿胡拉?马兹达”、汉文的 “昊天”。
帕丽萨跪在祭祀队伍末尾,星象仪裹在素色毡布里,唯有锁骨下的金鹰刺青在火光中闪烁。她看着铁木真用弯刀划破指尖,血珠滴入火盆时腾起青色火焰 —— 那是波斯占星院记载的 “诸天响应” 之兆。身旁的阿里木攥紧虎翼刀,刀柄上的狼首与铁锤纹此刻正与高台上的金鹰大旗遥相呼应。
“勇士们!” 铁木真的声音如滚雷般炸开,震得远处胡杨林的宿鸦惊飞,“二十年前,我们在斡难河饮马,在克鲁伦河牧羊,如今,我们的战马需要更广阔的草原,我们的弯刀需要更丰美的战利品!” 他指向西方,那里的雪山在朝霞中泛着血色,“花剌子模的沙王朝,杀我商队,辱我使者,占我土地 —— 他们的城池里堆满黄金,他们的粮仓里囤满粟米,他们的后宫里藏着美人,而这些,都将属于你们!”
台下响起如潮的欢呼声,虎仆营的工匠们敲响手中的铁锤,蒙古骑兵挥舞弯刀撞击盾牌,就连波斯降军也用家乡的战歌应和。萧虎注意到术赤的豹旗在风中绷直,这位长子虽面无表情,手指却紧紧扣住马鞍上的花剌子模红宝石 —— 那是三年前屠城时夺来的战利品。
“你们看!” 铁木真侧身指向高台两侧的兵器架,左侧是擦得锃亮的蒙古弯刀、汉地弩机、波斯投石器,右侧陈列着缴获的花剌子模金冠、拜占庭银盾、阿拉伯弯刀,“这世上没有打不赢的仗,只有不会用兵器的蠢货!虎仆营的工匠能把波斯的乌兹钢锻成汉地的环首刀,能把汉地的火药装进波斯的陶罐 —— 因为他们懂得,强者的武器,从不限定血脉!”
帕丽萨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看见萧虎的火铳在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与自己的星象仪影子在台基上交织。铁木真继续说道:“明日破晓,我们将分三路西进:术赤率右翼踏平沙漠,托雷率左翼翻越高山,我与萧虎的虎仆营直击中路 —— 我们的马蹄将踏碎所有阻挡,我们的旗帜将插遍每一座城池!”
“但记住!” 铁木真突然抽出弯刀,刀刃在火盆上划过,溅起的火星落在他胸前的狼首护心镜上,“《大扎撒》的军规不可违:屠城必留工匠,夺财必赏勇者,辱民必处极刑!我们是蒙古的雄鹰,不是偷食的豺狼 —— 长生天只会庇佑懂得敬畏的征服者!”
当巫祝们开始吟唱《蒙古秘史》中的先祖战歌,萧虎看见帕丽萨悄悄展开半幅莎草纸,上面是她父亲的《预警星图》。此刻星图上的火星正指向西方,与高台上的金鹰大旗方位完全重合。忽都与阿里木并肩而立,前者的狼首皮帽微微偏向后者的波斯缠头巾,仿佛在聆听只有他们能懂的战前密语。
“为了长生天!” 铁木真的弯刀指向天际,启明星恰好坠入雪山背后。二十万大军同时跪地,虎仆营的工匠们以铁锤触地,蒙古骑兵以刀背击胸,波斯降军以额贴刃 —— 这三种不同的致敬方式,在晨雾中融成一片钢铁的海洋。
“为了大汗!” 托雷的鹰隼突然腾空,在高台上空盘旋三匝,带动各军阵的旗帜纷纷扬起。萧虎看见帕丽萨将那滴父亲的星象油滴在自己的金鹰符节上,火苗映着她坚定的面容,忽然想起她曾说过的话:“星象不分国界,地理只认强者。”
誓师结束时,术赤的亲卫牵来缴获的花剌子模战象,象背鞍鞯上的太阳纹已被凿去, replaced with 蒙古的火焰纹。铁木真飞身上马,狼首权杖指向西方,身后的 “欧亚虎踞图” 被四名虎仆营工匠高举过顶,羊皮上的青金石山脉在阳光下璀璨如真。
萧虎最后回望营地,看见帕丽萨正在给战马系上波斯的护蹄符,穆罕默德在检查投石机的星象刻度,赵玄在分发汉地的 “行军散”。这些来自不同文明的身影,此刻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忙碌 —— 征服,从来不是单一文明的独角戏,而是强者智慧的合奏曲。
当第一缕阳光染红苏鲁锭长矛,二十万大军开始拔营。虎仆营的双纹战旗走在最前列,狼首与铁锤的交织图案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整个西域宣告:一支融合了欧亚大陆最精锐力量的军队,正带着对财富的渴望、对荣耀的追求、对长生天的信仰,踏上注定改写历史的西征之路。而这场战前动员,不仅是热血的号召,更是不同文明在战旗下的庄重宣誓 —— 他们将用弯刀与智慧,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刻下属于蒙古帝国的永恒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