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买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11号蹲在黑市诊所的屋顶，雨水顺着冷冻枪枪管滴落，他望着楼下穿白大褂的男人——阿米尔·汗，正用银制镊子夹起防花粉口罩，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鹦鹉“沙丽”蹲在他肩头，紫色羽毛被雨水打湿，脚环上的“c-07”编号泛着冷光。
“目标进入诊所，”11号通过耳麦低语，“凯伦，准备切断监控线路。塞西莉亚，该你出场了。”
“明白。”塞西莉亚深吸一口气，推开诊所木门。消毒水气味混着薄荷味香料，让她想起圣福耳图那的温室。阿米尔正在调配药剂，听见动静抬头，防花粉口罩边缘露出的眼睛猛地瞪大。
“莱拉？”阿米尔的镊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怎么……”
“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塞西莉亚故意放大音量，用乌尔都语喊道，“妈妈说你在孟买治好了花粉过敏，我特地来跟你学偏方！”她晃了晃手里的家族相册，封面磨损处露出“恒河蓝花楹”的照片——那是用AI合成的虚假记忆。
阿米尔的喉结滚动，口罩边缘渗出汗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他抓起桌上的银制鼻环塞进裤兜，肩头的鹦鹉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
诊所后巷弥漫着腐烂蔬菜的气味。阿米尔确认无人跟踪后，摘下口罩，露出鼻翼两侧的红色湿疹：“你不该来孟买，莱拉。这里的空气……”他剧烈咳嗽起来，“全是阮文雄的孢子，连防花粉口罩都挡不住。”
塞西莉亚假装惊讶：“孢子？就是你说的‘能治百病的香料’？”
“那不是香料，是病毒！”阿米尔压低声音，“阮文雄用我的女儿威胁我，让我改良圣福耳图那的毒花基因，现在孢子能通过空气传播，潜伏期长达三个月……”他突然抓住塞西莉亚的手腕，“你必须马上离开，趁病毒还没进入你的肺部！”
“我的女儿也在阮文雄手里。”塞西莉亚直视他的眼睛，摘下脖子上的毒花刺项链，“看，这是圣福耳图那的毒花刺，我用它打开了温室的生物锁——和你的莲花钥匙是同一种技术，对吗？”
阿米尔瞳孔骤缩：“你怎么会有这个？难道你……”
“我们是来救你的，”塞西莉亚从相册夹层抽出伪造的诊断书，“基多儿童医院愿意为你的女儿提供特殊血清，但需要你帮我们进入孢子银行。”
阿米尔盯着诊断书上的医院公章，手指颤抖：“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在基多？阮文雄说她在孟买……”
“他骗了你，”塞西莉亚想起华金的谎言，声音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悲愤，“就像骗我一样。我们有卫星证据，你的女儿在503床，和我的女儿相邻。”
阿米尔突然捂住脸，肩膀颤抖：“我每天都在培养会杀人的孢子，而我的女儿……”他突然抬头，眼中闪过决绝，“我帮你们，但孢子银行的生物锁需要三重认证——体温、虹膜和我的dNA，缺一不可。”
“dNA认证我们已经解决了。”11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正趴在通风管道上，手里拿着阿米尔用过的咖啡杯，“你的唾液里含有足够的遗传物质，感谢你刚才用这个杯子喝了奶茶。”
阿米尔抬头，看见11号袖中露出的冷冻枪枪管：“你是谁？”
“代号11号，”11号跃下管道，登山杖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我们的目标是摧毁孢子银行，阻止阮文雄的病毒扩散。现在需要你带我们进去，假装检查设备，剩下的交给我们。”
“但门口有武装守卫，”阿米尔扯了扯领口，“他们只认我的鼻环和口罩。”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凯伦从阴影中走出，破冰斧拆成的刀片在指间旋转，“你照常进去，我们跟在后面，用你的生物特征开门。”
阿米尔犹豫片刻，戴上银制鼻环：“跟紧我，别说话。守卫都是阮文雄的死忠，稍有不对就会开枪。”
诊所侧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地下通道，墙壁上每隔十米就有一个香料罐，里面装着檀香木粉末——黑帮的紧急集合信号。阿米尔走在最前面，鹦鹉“沙丽”突然扑腾翅膀，指向天花板的通风口。
“有监控，”11号低声警告，“凯伦，用研磨器干扰信号。”
凯伦点头，从腰间取下铜制香料研磨器，按下隐藏按钮。研磨器内部的电磁脉冲装置启动，发出轻微的蜂鸣声，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画面瞬间雪花四溅。
“这东西还能当Emp用？”阿米尔惊讶，“阮文雄的实验室都没有这种设备。”
“我们的装备比毒枭更先进。”凯伦晃了晃研磨器，“破冰斧的组件能组合成电磁脉冲装置，关键时刻能让电子设备瘫痪。”
孢子银行的入口隐藏在废弃化工厂的锅炉房内。阿米尔将鼻环贴近扫描器，红色灯光转为绿色，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守卫看见他身后的11号和塞西莉亚，手按在步枪上：“阿米尔博士，这两个人是谁？”
“阮文雄先生派来的观察员，”阿米尔的声音异常平稳，“他们要检查最新的孢子样本。”
守卫皱眉：“但我们没收到通知——”
“难道你要质疑阮文雄先生的决定？”阿米尔故意提高声音，“还是说，你想让我打电话给他，问问为什么没通知你？”
守卫脸色一变，慌忙让路：“不敢，博士请进。”
实验室内部亮着紫色的冷光，中央是巨大的香料加工机，传送带正在将紫色粉末装入锡纸包。11号注意到墙上的标语：“香料是神的馈赠，而我们是神的使者”——和圣福耳图那温室的“种植或死亡”同样疯狂。
“生物锁在那边，”阿米尔指了指实验室尽头的合金门，“需要我亲自认证。”
“你留在这里应付守卫，”11号将微型冷冻枪塞给塞西莉亚，“凯伦和我去破解锁，十分钟内没出来就启动紧急预案。”
“紧急预案？”阿米尔困惑。
“就是炸掉这里。”凯伦咧嘴一笑，露出犬齿，“不过别担心，我们会带你一起走。”
合金门前的生物锁闪烁着红光，显示“体温认证失败”。11号摸出加热毯，包裹住锁孔——这是从货轮上顺来的船员用品，能模拟人体温度。红光转为琥珀色，提示“虹膜认证等待中”。
“该你了，塞西莉亚。”11号掏出微型摄像头，对准阿米尔的眼睛快速拍照。
塞西莉亚将照片导入冷冻枪的投影模块，蓝色激光投射出阿米尔的虹膜图案，锁孔内的扫描仪发出“滴”的一声，琥珀色转为绿色。
“只剩dNA了。”11号拿出装有阿米尔唾液的试管，插入锁孔下方的插槽。三秒后，金属门发出液压系统启动的声音，缓缓开启。
与此同时，实验室外传来争吵声。鹦鹉“沙丽”突然飞扑向守卫的面门，翅膀上的紫色粉末飘落——那是致幻孢子。守卫惊叫着开枪，子弹打穿天花板的水箱，水流倾泻而下。
“快走！”凯伦推开金属门，破冰斧刀片已经组合完毕，“阿米尔，带塞西莉亚去安全区域，我们去摧毁加工机！”
阿米尔抓住塞西莉亚的手：“跟我来！实验室后面有通风管道！”
“等等！”塞西莉亚突然想起什么，从脖子上扯下毒花刺项链，“试试这个！”她将项链刺尖插入生物锁的备用接口，锁孔内突然喷出紫色烟雾——那是阮文雄设置的自毁程序。
“该死！”11号拽着凯伦后退，冷冻枪射出冰流冻结烟雾，“塞西莉亚，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塞西莉亚被阿米尔拖进通风管道时，听见身后传来凯伦的怒吼：“阮文雄这个杂种！下次见面我要把他的全息影像塞进破冰斧里！”
阿米尔捂住她的嘴，低声说：“别出声，自毁程序会释放致命孢子，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话未说完，鹦鹉“沙丽”突然撞向通风管道的铁丝网，鸟喙中掉出一个微型胶囊。塞西莉亚捡起胶囊，里面的全息影像芯片正在发光，映出阮文雄的脸：“蜂巢计划已经启动，你们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