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喀嚓声时,我故意将素绢帕子遗落在青石阶上。
那素绢帕子的丝滑触感从指尖滑过,月光下,它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一层薄纱笼罩其上,那色泽温润而迷人。
夜风卷着冰冷的雨丝如针般扑在后颈,带来一阵刺痛,仿佛是危险即将来临的预警,我心中不禁一阵紧张。
三日前暗卫翻墙时震裂的冰纹锁眼,此刻正渗出细如蛛丝的檀香味,那淡雅的香气钻进鼻腔,让人不禁有些恍惚,我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心中揣测着这香气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阴谋。
\"姑娘仔细湿了绣鞋。\"守门婆子提着灯笼往我裙裎下扫,那昏黄的灯光在雨中摇曳不定,她浑浊眼珠却盯着帕角绣的缠枝莲。
那缠枝莲绣工精致,花瓣的纹理在灯光下隐约可见,仿佛是一幅细腻的工笔画。
那是林姨娘上月赏的料子,此刻沾着佛寺带回的沉香灰,在雨夜里泛着诡异磷光,这诡异的光芒让我心里一阵发毛,不禁想着这林姨娘到底有何居心。
这料子的触感有些粗糙,与我平时用的不同,我心中想着,这林姨娘赏这帕子怕是别有深意。
我拢了拢披风暗袋里冰凉的碎瓷片,那碎瓷片的棱角割着掌心,那抹月光下的青痕突然在掌心发烫,我心中暗暗警惕,这碎瓷片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转过垂花门时,绣鞋故意踩断一根枯枝,枯枝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这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开,让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颤。
身后芭蕉丛里果然响起衣料摩擦声——是苏婉儿最爱的软烟罗,上个月才从外祖家讨来的贡品。
那软烟罗摩擦的声音轻柔又独特,一听便知是她,听到这声音,我的眉头不禁一皱,心中满是厌烦。
城南大慈恩寺的铜钟敲到第三声时,沉闷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我数着青石板缝隙里新冒的苔藓。
那苔藓绿油油的,摸上去滑溜溜的,触感冰凉,就像一块温润的玉。
前世就是在此处,林姨娘将浸过鸠酒的帕子捂在我口鼻上,说嫡女就该死在佛前才干净。
想起前世的痛苦,我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
而今生石缝里钻出的地锦草缠着半截金线,正是顾沉舟冰鉴暗格里掉落的缠金丝。
那金线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看着它,心中揣测着顾沉舟的意图,他到底是敌是友,这金线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苏姑娘好雅兴。\"玄色织金斗篷擦过积雨檐角,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顾沉舟指尖悬着枚鎏金竹节盒。
那鎏金竹节盒在灯光下闪耀着华丽的光芒,上面的纹路精致细腻,仿佛是一件稀世珍宝。
我望着他腰间新换的犀角带扣,那上面沾着与密信如出一辙的朱砂——三日前他送冰鉴时,暗卫翻墙蹭在桂花树上的痕迹。
我心中暗自思忖:这朱砂痕迹与三日前他送冰鉴时暗卫翻墙蹭在桂花树上的痕迹相同,难道他与那夜的事情有更深的关联?
他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安排,我的心不禁揪了起来。
\"世子若是来赏夜雨......\"我故意将缠臂金滑落半寸,露出方胜笺的朱砂佛印,那朱砂佛印的红色鲜艳夺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不如解释下这苦参味怎会混着南诏进贡的龙脑香?\"
他倏地扣住我手腕,青玉扳指冷得像棺木,那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侯府外戚私贩军械的账簿,此刻正在太后枕边。\"鎏金盒里躺着半张烧焦的礼单,墨迹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一般无二。
那烧焦礼单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这味道让我有些作呕,也让我更加确定了事情的严重性。
远处山道突然惊起飞鸟,鸟群的惊叫声划破夜空,他剑穗上的苦参味陡然浓烈:\"三日后查抄的禁军会带着金吾卫鱼符。\"
我捏碎藏在指缝的香丸,前世毒哑我的伽蓝香混着雨雾散开,那浓郁的香气呛得我有些咳嗽,我强忍着咳嗽,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正当时,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警惕地环顾四周。
突然,一阵软烟罗的摩擦声传来,顾沉舟突然将我拽向经幡后的暗门,他袖口金线刮落我藏在领口的碎瓷片——那染血的瓷片叮当坠地时,苏婉儿尖利的嗓音刺破雨幕:\"快看!世子私藏的金丝楠木匣!\"
火把将彩绘菩萨照得面目狰狞,那狰狞的模样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恐怖,这恐怖的景象让我心生畏惧,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林姨娘贴身嬷嬷的紫檀木屐卡在门槛,木屐与门槛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这嘈杂的声音让我的心更加慌乱。
顾沉舟反手甩出鎏金盒砸灭最近的火把,我趁机将礼单塞进菩萨掌中莲灯。
黑暗中他忽然捂住我即将脱口而出的闷哼,掌心纱布的药香混着血腥气——正是三日前我故意划破他剑柄缠带时沾染的。
那药香和血腥气混合的味道有些刺鼻,这味道让我有些头晕目眩。
\"别碰经幢后的降魔杵!\"他突然厉喝,我僵在离暗室铜环半寸之处。
苏婉儿的赤金护甲刮过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发间那支我故意弄丢的累丝凤钗,此刻正勾着顾沉舟的织金斗篷系带。
那累丝凤钗上的宝石在黑暗中隐隐发光,这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血腥气越发浓重时,顾沉舟突然撕下半幅袖袍。
我望着他腕间新添的刀伤,那伤口形状与妆奁里的碎瓷完全吻合。
那伤口处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渗出,让人触目惊心,看到他的伤口,我的心中竟有一丝心疼。
山门外传来禁军特有的铁靴声,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染血的衣袖带着龙脑香猛地逼近。
顾沉舟的袖袍带着龙脑香蒙住我口鼻时,那浓郁的香气让我有些窒息,我数着他腕间渗血的次数。
第三滴血珠坠在锁骨处的瞬间,那温热的血液滴在皮肤上,有一种刺痛感,远处传来玉佩碎裂的脆响——他甩出去的那枚双鱼佩,正正砸在追兵马车檐角的琉璃灯上。
\"金吾卫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我借着混乱仰头,瞥见他右臂伤口翻卷的皮肉里泛着青紫。
那青紫的颜色让人看了心生恐惧,这青紫的颜色让我意识到他中的毒十分严重。
那毒分明是林姨娘妆台上摆着的孔雀胆,昨日才被我掺进她每日供奉的长明灯油里。
顾沉舟突然扯开我杏色交领,带着体温的匕首贴着心口滑入暗袋,刀柄残留的伽蓝香刺得眼眶发酸。\"东南角门第三块活砖。\"他咬破舌尖喷出的血沫溅在我手背,那血沫带着一股咸腥味,转身时玄色织金斗篷扫过经幡,金线勾断我藏在袖中的缠臂金。
苏婉儿尖利的笑声混着火把噼啪声撞进耳膜,那嘈杂的声音让我心烦意乱:\"大姐姐好手段,连世子私藏的军械图都敢......\"
我猛地呛出喉间腥甜,顾沉舟临别时塞进齿关的药丸化作苦汁,顺着下巴滴在苏婉儿绣鞋上。
那苦汁的味道苦涩无比,这苦涩的味道让我更加坚定了要复仇的决心。
她发间那支累丝凤钗突然颤动,我假意晕厥时后脑重重磕在莲花座,掌心恰好摸到他遗落的半枚螭纹玉佩——边缘沾着与我妆奁暗格相同的朱砂印。
那螭纹玉佩触手温润,上面的朱砂印格外显眼,摸着这玉佩,我仿佛感受到了顾沉舟的温度。
\"装死?\"苏婉儿的赤金护甲掐进我肩胛,那尖锐的疼痛让我几乎叫出声来,林姨娘特调的伽南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蜷缩在菩萨垂落的衣袂下,任她扯散我特意用桂花油抹过的发髻。
那桂花油的香气此刻被血腥气掩盖,这让我感到十分惋惜。
当那支凤钗挑开我染血的衣襟时,禁军铁靴踏碎经堂门槛的声响恰如前世丧钟。\"金丝楠木匣在经幢后!\"我气若游丝地指向降魔杵,苏婉儿发间珍珠猛地砸在青砖上。
那珍珠砸在青砖上的声音清脆悦耳,这清脆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扑向暗室的瞬间,我袖中碎瓷片割断缠臂金,浸过孔雀胆的金线缠上她脚踝。
顾沉舟留在菩萨掌心的半张礼单突然自燃,火舌舔舐她最珍爱的软烟罗裙裾。
那火焰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这声音仿佛是胜利的号角。
\"救火!快取水!\"
混乱中我滚进供桌下,摸到三日前让暗卫埋在此处的冰裂纹瓷瓶。
那冰裂纹瓷瓶的纹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神秘的符号。
顾沉舟的玉佩硌着掌心,那螭纹缺角处分明能与我妆奁暗锁严丝合缝。
山门外传来马匹嘶鸣时,那嘶鸣声高亢嘹亮,我将解药粉末抹在苏婉儿散落的珍珠上——明日侯府晨省,她膝头淤青定会蹭到林姨娘特制的玫瑰膏。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混着雨丝飘进角门,那梆子声沉闷悠长,我踩着顾沉舟说的活砖翻进侯府后巷。
裙摆沾着的伽蓝香灰落在青苔上,与三日前洒在此处的雄黄粉混成深褐痕迹。
当绣鞋踏上垂花门台阶时,东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突然被泼墨般的夜色吞噬——母亲院中十六盏琉璃宫灯竟全部燃着,守夜丫鬟的哭喊刺破死寂: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
我攥紧那半枚染血的螭纹佩,耳畔突然响起晨钟。
前世母亲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咽的气,当时她枕边也摆着支烧剩半截的凤尾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