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
再说下去她真的想要拿甜瓜砸人了。
只是怕可惜了甜瓜。
“我听世子的。”
谢羡予满意了:“这才乖,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
“我……十五了。”
要是真按年龄算,她马上就十六了,只是长得不算高,看起来像小孩儿而已。
“你小本世子这么多,让你叫声叔叔都是应当的。”谢羡予看着她那气鼓鼓的脸颊就觉得有趣儿,逗弄着道:“来,叫一声叔叔听。”
明昭嘴角抽了抽,“天色不早了,世子是打算留下来用饭吗?”
只有做交易的时候谢羡予最难缠。
其他的时间,这人也不像个正常人。
谢羡予叹了口气:“用完就丢,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感恩,还是没学到本世子的长处。”
明昭依旧努力保持微笑。
这是她的靠山,也是她的倚仗,不能得罪了,绝不能得罪了。
她忍!
谢羡予到底是没有多留。
余下明昭一个人坐在凉亭里,桌子上的甜瓜还有一半,她拿起来继续吃。
从前在乡下的日子,总是吃饱了,上顿担心没下顿,有的时候连一顿馊掉的粥饭都是妄想。
这么好的甜瓜,可不能浪费了。
其实方才露出的破绽,她是故意的。
明昭很清楚,自己此刻在谢羡予的心里必然留下了一个谜团。
这个谜团,一定要让人琢磨不透才好。
想要继续留在这里,想要继续让谢羡予庇护自己,那么她必须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一个毫无价值的人,最终只能被丢弃。
京城很繁华,她很喜欢。
那种一天饿三顿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她要留在这里,看着姜家倒,看着姜家所有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所以不论是谢羡予,还是当今圣上的庇佑,她一个也不会错过。
芙蓉与听风进院子里的时候,看到明昭还在吃甜瓜,连忙去劝。
“这可是姑娘今日吃的第二个甜瓜了,又是在井水里镇过的,姑娘身子本就虚弱,当心吃坏了肚子。”
“就是,甜瓜什么时候都有,世子说了,只要是姑娘喜欢,随时都能送来,姑娘也不必一次性吃到腻味。”
“可桌上还剩这么多,不吃就浪费了。”明昭诚然道。
听风不以为然:“不过是半个甜瓜而已,丢了就丢了,姑娘现在可是县主了。”
明昭笑了笑没说话。
听风是谢羡予的人,想必从来没有过过饿肚子的日子。
“我从前在乡下时,有的时候饿了几天只能吃一顿馊掉的饭菜,有的时候半个窝头是我三天的口粮,每次饿的我头晕眼花,我就在院子里找一些没毒的野草。”
明昭想起从前的日子,“像这样的一个甜瓜,从前的十几年里我从来没有吃过,我甚至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
她看向听风,“所以我舍不得浪费这样一个甜瓜,你们也不必管我。”
听风看着她笑吟吟的眼睛一时语塞。
芙蓉则是一脸心疼。
“姑娘——”
“我没事,说起从前的事并不是想让你们可怜我,只是不想浪费粮食而已,你们去吧,我很快就好。”
听风忽然一屁股坐了下来:“姑娘说的对,这甜瓜这么好,不吃完的确浪费了,其实奴婢也馋了好久了,今日托姑娘的福总算能尝一口。”
说着,她就捡起桌子上剩下的一瓣甜瓜吃起来。
芙蓉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我们跟姑娘一起吃。”
明昭被二人逗笑了,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捧着甜瓜埋头大吃。
吃完甜瓜,明昭不出意外的有些撑了,好在没有吃坏肚子。
与宁静祥和的县主府相比,姜家这会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虞子钧被送出了宫,所以说被贬了官职,但好在人没事儿,可姜兰君此刻是被关在京兆府。
一个闺阁小姐,进了京兆府,即便那些人什么都不做,估计也要下掉半条命去。
何况这背后还有谢羡予的授意。
“大哥,这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你们还没有想出别的办法吗,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兰君在京兆府过完这一夜?”
“她怕是要吓坏了。”
姜玄青是最无法镇定下来的那个。
“我已经和父亲在商量了,谢羡予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派人把虞子钧打的半死不活到现在虞家连问罪都不敢,甚至陛下也是偏帮着他的。”
姜临安自然也急,可他现在还有几分理智尚存,他看着姜玄青面露不满:“你倒是着急的很,却也没见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大哥现在好意思说我了,我又没有功名在身,我也不是官场上的人,大哥,你可是咱们江江未来的顶梁柱,未来的顶梁柱要是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有什么资格——”
“你给我住口!”
姜尚书厉声呵了姜玄青一句,“你告诉我现在着急有什么用,一点办法都想不出,净在这里添乱,给我滚出去!”
“爹?”姜玄青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斥责顿时不甘:“我也是为了兰君着想,那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女儿啊。”
父子三人吵作一团,唯有姜夫人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神色幽幽的盯着姜玄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她多想了,近来总觉得自己的次子对养女的关切有些过了。
相比之下,姜临安就正常的多。
留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启禀老爷夫人,两位公子,福金县主的马车已经在门口了。”
原本嘈杂的厅堂之中瞬间安静下来,几人不约而同的回头一顺不顺的盯着那小厮。
“你说,谁来了?”
“福金县主啊,就是二小姐明昭!”
“这个死丫头,居然有脸来!”姜玄青撸起衣袖就要冲出去。
姜临安直接把人拽了回来:“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大哥你别拦着我,她把兰君害到现在这个样子,又让咱们家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我难道还不能教训她?”
姜临安只觉得头疼:“你若是动了手,兰君这辈子别想从京兆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