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盛辞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江焕忙收尾工作焦头烂额,已经好几天没来书院了。
崔乘风也不在这里住,晚上寝舍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李随意听她第四十次翻身的动静后,终于坐起来:“睡不着就别勉强了。”
盛辞月也坐起来,语气忿忿:“这事我怎么想都不对劲!”
“那你说说怎么个不对劲法?”李随意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被五皇子抓走过?”
盛辞月猛地掀开纱幔,赤着脚踩在地上,一把拉开李随意的纱幔,目光灼灼。
李随意本来就准备下床,一个脑袋猛地探过来,险些脸对脸的撞上。
“额……不好意思。”
盛辞月讷讷缩回脖子,坐回自己床上,脚丫垂在床边晃悠。
“你看啊,当时他把我绑了之后,直接带到了云鹤楼……如果九阙天香阁真的是他的,那他何必抓我去云鹤楼?去自己的铺子不是办什么事都更方便吗?”
李随意目光有些游离,淡淡的嗯了一句。
此事疑点颇多,他和江焕都知道江诀是被人推出来当了个替死鬼。
但究竟是谁能手眼通天,拿皇子做靶子呢?
李随意百思不得其解,看一眼盛辞月,她也托着下巴愁眉不展。
“行了,多想也无用,还是得继续查。”
李随意劝她。
“夜深了,睡吧。”
“睡不着。”盛辞月嘟囔,“你先睡吧。”
李随意躺回去闭上眼,没过一会儿又坐起来,这失眠好像会传染似的,搞得他现在也睡不着了。
于是他率先开口:“反正睡不着,唠一会儿嗑也不是不行。”
盛辞月高兴起来,搓着手暗戳戳的问:“那我们来玩猜数字,猜错的人要回答一个问题,必须说真话!”
李随意嗤笑:“那么麻烦做什么?老子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直接问就行。”
“切!”
盛辞月一脸不信,脑袋一歪就开始使坏,专挑了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来抬杠。
“那你说说你们暗锋营有多少人,都有什么能耐,平时都是如何联络的?”
谁知李随意很快就答上。
“一共一百人,共分十个小队,每队的十人又各自分属不同的部。其中有火器部,统筹部,机括部,探刺部,医药部,情报部,近战部远战部……”
“哎哎哎!”盛辞月吓得连连摆手打断他,“我问着玩的!你还来真的啊?”
从小爹娘就教过她,对于不属于自己的势力,知道太多绝不是什么好处。
尤其是处于权力争斗漩涡中的势力。
保不齐哪一天,他们都斗输了成了牺牲品,她这个‘知情人士’就要受无谓的牵连。
李随意看出她的顾虑之处,笑道:“不用这么惊慌,暗锋营是我的个人势力,就算有调动也只是为我办事,不直接参与江焕那些泥潭子烂事。”
盛辞月眨眨眼,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李随意每次亲自露面帮江焕的时候,带的都是江焕的人。
至于暗锋营……
也只是暗中替他做事,并不是直接听三皇子调遣。
这么一想,盛辞月安心了些,开始好奇起来。
“就一百个人,还分这么仔细啊?”
“嗯。”李随意给她解释,“纵向分为十个小队,横向分为十个部,每次出任务按小队行动,这样每一个队拉出来都是个完善的组织,各司其职。”
“这倒是有些新奇。”盛辞月眸光一亮。
爹爹说过,飞花阁未来是留给她的。如果也能按照这样的模式训练,那不管是哪方面的能力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她从床上溜下来,直接盘膝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拍拍自己对面的地板。
“来来来,细说!”
李随意好笑的学着她的动作,也从床上顺溜下来,在地上坐了,开始逐一给她讲暗锋营的结构,以及每一队的队长有什么本领。
盛辞月精神了很久,到了后半夜才终于困了,忍不住靠在床边合上眼。
李随意声音越来越轻,眼见她呼吸均匀,已然睡熟了,才把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回床上去。
给她盖好被子,拉好床幔,才轻声说了句:“晚安。”
……
十月初一,京城的罗记布庄重新开业,换了东家和掌柜,正式改名为云裳坊。
“来来来,这边的衣裳挂高一点!这可是我们主打的款式!”
“那边,地毯歪了!镜子镜子!哎呀镜子往这边挪……”
尹玉珊忙前忙后的指挥着人做开业前的最后布置,她现在可是这云裳坊的掌柜,劲头大的很。
自从前段时间罗记布庄的东家跑路之后,她突然想起母亲名下有个铺子和罗记布庄也有些买卖,于是就借着这个由头去报了官,又经过她一系列的小法子撺掇,成功借着官府的名头找到了东家,让京兆府从中捞了一笔,把罗记布庄收走了。
铺子在官府手里没有人运营那就是个死物。
于是盛辞月很是豪迈的出了个大价钱,把它买下来了。
同时又发现尹玉珊虽然读书不行,但是在经商这上面脑筋快得很,便放手让她直接做掌柜,盈亏无所谓。
尹玉珊以前虽然帮母亲打理过店铺,但终归还是头一次做一把手,事事都上心得很,恨不得打个地铺住在这里。
新开业的云裳坊前面铺子卖成品衣裳,后面则是自家的织布坊和绣坊,现在由蕤娘做管事。
以前罗记布坊的许多织女和绣娘现在都在这里,活计不但没丢,月钱都比之前涨了不少,一个个干活又快又认真,劲头十足。
京中许多成衣铺的衣料都是去布坊定制的,现在她们有自己的布坊,就能省去一笔中间的开支,而且也能更好的把控布料的质量。
初一这天,书院旬假,盛辞月就和李随意崔乘风一起来帮忙。
她们到的时候,铺子里已经忙开了。
蕤娘正抱着彩绸出来,要往门边的柱子上挂。
见她们来,一点都不客气的把东西往盛辞月怀里一塞:“快来帮忙,里面忙不开了,门面就交给你了!”
盛辞月拿了彩绸,眼见里面两个小二抬着沉重的柜子颤巍巍的要歪过去,连忙喊李随意:“你快去帮帮忙!那柜子里面的瓷器老贵了!”
李随意二话不说,三两步踏进去帮忙撑住了柜子。
盛辞月这才放心,抱着红绸准备上梯子。
然而崔乘风却突然抢在她的前面,向她伸出手:“我来挂吧。”
“啊?”盛辞月有点意外,“你又不会武功,爬上爬下的多危险,还是我来……”
然而话没说完,崔乘风就自顾自的从她怀里把红绸接过去,踩在了竹梯上。
盛辞月见状也只能帮他扶稳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