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三阴锁魂阵”后,祖陵深处的阴气虽淡了几分,却多了层化不开的压抑。石阶尽头的通道两侧,墙壁上燃着簇簇黑色火焰——这是“幽骨火”,以古墓中的尸骸为薪,烧起来没有温度,反而透着刺骨的寒意,火焰跳动间,还能隐约听到细碎的呜咽声,像是冤魂在低语。
肖天机走在最前,桃木剑斜握在身侧,左眼的灰光始终没熄灭。他能感觉到,这些幽骨火并非自然燃烧,而是被某种术法操控着,火焰的跳动频率与地面下的阴气流动完全一致,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小心脚下,地面有‘引魂纹’,别踩错。”他轻声提醒,指尖捏起一粒碎石,精准投进两道纹路的缝隙中——碎石刚落地,就被一道无形的气劲绞成了粉末。
张云鹤紧随其后,铜剑上的雷光时不时闪过,驱散靠近的寒气:“这祖陵的布置,比龙虎山的禁地还阴邪,阴山派的人真是疯了,连祖宗的墓都敢这么折腾。”
赵烈走在中间,双拳始终紧绷,形意拳的阳气在周身萦绕,挡住幽骨火散出的阴气:“管他疯不疯,要是再遇到阴煞,我正好再试试新练的‘阳刚拳’!”
林青崖则扶着拂尘,目光扫过墙壁上的火焰:“这幽骨火的核心在火焰底部的尸骸里,只要毁掉尸骸,火焰就会灭。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先找到藏秘密的地方再说。”
雪璃窝在肖天机的肩头,金色灵火缩成一团,贴在他的脖颈处——它似乎能感知到肖天机的紧张,偶尔用鼻尖蹭蹭他的耳垂,像是在安慰。自上次破阵后,它的灵火已稳定在金色,不仅能烧尽阴邪,还能感知到细微的阴气波动,此刻正小声提醒:“肖…前面…有大东西…阴气很重…”
肖天机点头,加快了脚步。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通道突然开阔,一座约莫两丈高的墓室出现在眼前。墓室的穹顶刻着星图,却不是寻常的二十八星宿,而是由鬼纹组成的“阴星图”,图中最亮的一颗星,竟与肖天机左眼的灰光隐隐呼应。墓室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彩色壁画,颜料虽已褪色,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肖天机走上前,目光落在左侧第一幅壁画上——画中是一群穿着黑袍的人,围着一个跪在地上的男子,男子怀中抱着一块泛着绿光的骨头,神色决绝。男子的面容虽模糊,却与肖天机记忆中父亲的画像有几分相似。壁画下方刻着几行古字:“肖氏第十七代,护陵使肖承,私藏黄泉骨,触逆鳞,诛九族。”
“爹…”肖天机的指尖微微发凉,左眼的灰光瞬间凝固——他从小就知道父亲死于阴山派之手,却不知道原因是私藏黄泉骨。他凑近壁画,仔细观察男子怀中的黄泉骨,骨头的纹路与之前在遗迹中看到的水晶碎屑气息一致,显然是同一种阴邪之物。
“肖兄,这…这是你父亲?”张云鹤也凑了过来,看到壁画上的“肖承”二字,语气满是震惊。
林青崖则皱紧眉头,拂尘轻扫过壁画:“黄泉骨是鬼国君主的骸骨碎片,据说能滋养残魂,阴山派一直想找齐它来唤醒君主…你父亲私藏它,恐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阻止阴山派!”
肖天机没说话,目光移向第二幅壁画。这幅画的内容更令人心惊——画中是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正在修炼某种术法,周身缠绕着黑气,脚下踩着无数冤魂。随着修炼的深入,男子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最终化作一个青面獠牙的鬼物,身后跟着无数阴兵,正在屠戮人间。壁画下方的古字写着:“肖氏初代,肖玄,窥阴阳,修邪法,化鬼仙,号夜游尊,乱人间。”
“夜游尊…是你先祖?”赵烈的声音都变了——夜游尊就是鬼国君主,他们之前拼死阻止唤醒的,竟然是肖天机的先祖!
肖天机的身体僵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道家守护者的后代,却没想到先祖竟是为祸人间的鬼国君主;父亲私藏黄泉骨,是为了阻止阴山派唤醒先祖,最终却落得灭门的下场。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肖兄,你别多想!”张云鹤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先祖是先祖,你是你!你一直在保护人间,这就够了!”
“对!”赵烈也跟着点头,“那什么夜游尊是邪祟,不管他是谁的先祖,只要敢出来,我就用‘阳刚拳’打碎他的骨头!”
雪璃也蹭了蹭肖天机的脸颊,金色灵火泛起温暖的光:“肖…不怕…我陪你…一起打…”
肖天机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混乱已被冷静取代——他是肖天机,不是肖玄,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肖承。先祖的罪孽,不能由他来背负,但守护人间的责任,他必须担起。“你们说得对。”他握紧桃木剑,左眼的灰光重新变得锐利,“先祖化鬼仙,祸乱人间,是错;父亲护黄泉骨,守人间,是对。我要做的,就是完成父亲没做完的事,彻底封印夜游尊,断了阴山派的念想。”
就在这时,墓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阴笑:“好一个‘断了念想’!肖天机,你以为看几幅壁画,就能懂这千年因果?”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从阴影中走出,老者手中握着一根拐杖,杖头嵌着一颗发黑的头骨,正是阴山派的“骨老”——他是阴山派辈分最高的长老,当年围剿时假死脱身,一直躲在祖陵深处,守护着最后的秘密。
“骨老!”林青崖的拂尘瞬间绷直,指尖掐着咒诀,“你还没死!”
骨老冷笑一声,拐杖重重一敲地面,墓室四周的幽骨火突然暴涨,化作无数火蛇,朝着众人扑来:“肖承当年私藏黄泉骨,就是为了给你留后路!你身上流着夜游尊的血,只要你愿意,就能继承鬼国的力量,称霸天下!何必守着这腐朽的人间?”
“放你的屁!”赵烈率先冲了上去,双拳凝满阳气,“阳刚拳·破!”一拳打出,金色的拳风撞向火蛇,瞬间将火蛇打散。
张云鹤也同时出手,指尖凝出一道雷光,劈向骨老:“龙虎山雷法·紫霄雷!你这老怪物,今天就让你魂飞魄散!”
骨老却不慌不忙,拐杖一挥,杖头的头骨喷出一股黑气,挡住了雷光:“肖天机,你好好想想!只要你点头,我就帮你唤醒夜游尊,到时候你就是鬼国的太子,想要什么有什么!”
肖天机眼神一冷,没有丝毫犹豫:“我要的,是人间太平。你这种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东西,不配谈‘因果’!”他纵身跃起,桃木剑上缠满金色灵火——雪璃的灵火主动融入剑中,让剑招威力陡增,“巫道合一·灭魂斩!”
剑光带着金蓝交织的火焰,直刺骨老的丹田。骨老没想到肖天机如此决绝,慌忙用拐杖抵挡,却被剑光劈断了拐杖,桃木剑顺势刺穿了他的丹田。“不!我不甘心!”骨老惨叫一声,身体渐渐化作黑气,消散在墓室中。
解决了骨老,幽骨火也随之熄灭,墓室恢复了平静。肖天机走到壁画前,指尖抚过肖承的画像,轻声说:“爹,我会完成你的心愿。”
这时,林青崖突然发现壁画的角落有一道暗门:“肖兄,你看这里!暗门后面好像有东西!”
众人推开暗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刻着肖氏的族徽。肖天机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泛着绿光的骨头——正是黄泉骨,还有一封泛黄的信。
信是肖承写的,上面记录了真相:肖氏一族世代守护鬼国封印,肖玄化鬼仙后,肖氏后人一直以“赎罪”之心守护人间。黄泉骨是封印夜游尊的关键,当年阴山派想夺黄泉骨唤醒君主,肖承无奈之下私藏了它,为的就是不让阴山派得逞,也为了保护年幼的肖天机。信的最后写着:“天机,若你看到这封信,切记,血脉不是枷锁,守护才是肖氏的本分。”
肖天机握紧信纸,眼眶微微发红。他将黄泉骨和信收好,转身对众人说:“夜游尊的封印还没彻底稳固,阴山派还有余孽在海外活动,我们得去一趟海外,彻底断了他们的根。”
接下来的几年,肖天机带着张云鹤、林青崖、赵烈和雪璃,征战海内外。在印度洋的“尸船”上,他们与操控尸骸的阴山派祭司大战,赵烈的“阳刚拳”练到了极致,一拳就能震碎尸骸的核心;在美洲的“阴窟”里,他们遇到了被邪法控制的土着阴煞,林青崖的“醒魂咒”救了无数土着的魂魄;在大西洋的“鬼岛”上,他们与最后的阴山派余孽决战,雪璃在战斗中彻底进化成“超级灵兽”,金色灵火化作巨大的火盾,挡住了阴煞的总攻,还一口吞了夜游尊最后的一缕残魂。
随着阴山派彻底覆灭,人间恢复了太平。肖天机也步入中年,渐渐没了四处奔波的兴致。一次在江南小镇除妖时,他遇到了一个名叫萧子陵的少年——少年天生拥有“阴阳眼”,却因不懂术法被邪祟纠缠,险些丧命。肖天机见他天赋异禀,又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便懒懒散散地收了他做弟子,将“阴眼”秘术和“巫道合一”倾囊相授。
萧子陵学成后,能独自平定一方邪祟,成了江湖上有名的“小肖天师”。肖天机便彻底退居幕后,在一次道家法会上,他遇到了苏玄玑——一位精通道家剑术和“清心咒”的女子,两人志同道合,互生情愫。
最终,肖天机带着苏玄玑和雪璃,在江南水乡买了一座小院。院里种着满池荷花,每到夏天,荷香满院。清晨,肖天机和苏玄玑会在院中的柳树下练剑,剑光与晨光交织,雪璃则在一旁用灵火画着圈,偶尔捣乱;午后,他们会在窗边喝茶看书,苏玄玑读道家典籍,肖天机则翻着父亲留下的信,偶尔给雪璃喂些灵果;傍晚,三人会沿着河边散步,看夕阳落在水面上,泛起粼粼金光。
江湖上的纷争,千年的因果,似乎都成了过往。但肖天机的书房里,始终挂着那把桃木剑,剑鞘上的符咒依旧清晰——他知道,若有一天人间再遇危难,他依旧会拿起剑,守护这片他深爱的土地。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边有爱人,有伙伴,有灵兽,还有传承他衣钵的弟子,这便是他想要的,最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