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了,家里人都在忙,我这个人好像是个局外人,白天看书,看累了就到院子里打熬身体,这日竟然收到请帖,让人惊讶,外人很少人知道有我这么个在家,打开请帖一看,赵月思,更让人惊讶了,小玉和赵月轩就要成亲了,他这个大伯哥找他弟弟的内兄干嘛?不会是办喜事银钱不趁手,找我借钱吧,当初我们还是有些交情的,也不能拒绝见面,第二天中午,带着疑问到了约会地点,新城如意酒楼,我带着斗笠,蒙着面巾,离着老远就看到赵月思站在如意酒楼门口,在他旁边还站着王士俊和刘理知,这三位曾经的学子,一改之前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神态,现在看上去要怎么颓废就怎么颓废。
见到我走过来,像我这种打扮的也不会有别人了,赵月思他们三人迎上来,“兴旺贤弟,”“月思哥,王兄,刘兄,”我冲他们拱拱手,赵月思道:“进去说吧,”他们非要我走在前面,只好依着他们,进了二楼包间,分宾主落座,赵月思给每个人斟上茶,赵月思道:“前两天守忠叔在我家,才知道你情况,得知你还活着,做兄长的真替你高兴,”“我若是死了,当然是亲者痛仇者快,眼下我的情况还需保密,不是至亲的人是不知道我的情况的,”赵月思身上的儒袍袖口都磨的发白了,赵月思道:“你放心好了,你的情况我也只是和士俊理知说了而已,他们两个是知道轻重的,”王士俊这时候叹口气道:“如今我们三个都被革了功名,前程尽毁,在家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老婆孩子眼看就要跟着挨饿了,人混到我们这种境地还真不如一死了之,”说到这里王士俊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刘理知接着话道:“兴旺兄弟,按理说我们这点挫折和你经历的坎坷相比是不值一提,兴旺贤弟到哪里都不失英雄本色,而我们三个都是文弱书生,前程毁了,生计马上就变得困难,在家里的窘迫不用我赘述,以兴旺贤弟的聪明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在家乡的名声也坏了,想做个账房也没人敢用,今日我们三个就想跟着兴旺贤弟去草原,谋个生计,”
我听了他们的话,心中那个乐啊,要不是照顾别人的情绪,我都想大笑三声,眼下我的草台班子最缺这样的人,他们自己就求着我送上门,要不是他们被革了功名,我就是十顾茅庐也请不动他们,我看着他们三个人道:“三位仁兄,从你们见到我这一刻起,你们的人生才算正式开始,从今往后,我们将联手书写辉煌的篇章,”里月思道:“兴旺贤弟,我们眼下只求跟着你混个温饱,”现在把大饼画的再好,他们也不信,等到了草原再慢慢说吧,这时候小二把酒菜上来了,这也够寒酸的,四个菜,其中一个荤菜是炒肉丝,肉丝细的跟牙签似的,这一桌饭菜估计不会超过五百文钱,读书人都是爱面子的,我也不好说我来买单,和他们都喝了一轮酒之后,我就向小二要了纸笔写了一张便条,让小二送到杨府,不一会功夫,杨府管家杨福就送来六百两银子,我给他们一人发了二百两银票道:“三位仁兄决定年后跟我去草原,那里山高路远,一年半载也不一定回得来,一人二百两银子全当是安家费了,”这三位书生激动得眼泪都在眼里打转,王士俊道:“兴旺兄弟,以后愚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赵月思和刘理知也是点头,我连忙道:“以后我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是很平常的事,”他们三个也一改开始时候的抑郁,也开始开怀畅饮起来,喝了一会,王士俊就来了诗兴,只见他吟道:“腊雪凝檐酒肆中,三儒落魄叹途穷。忽闻金鞍停寒牖,便掷儒冠换角弓。”众人连连夸赞好诗,酒又多喝了两杯。
转眼还有两天过年了,整个杨府都处在忙碌而喜悦的气氛中,我这个大闲人正在书房里研究兵书,小梅就进来禀报:“二少爷福门外有人跪在那里,说是找你的,”我就纳闷加奇怪了,找我就找我,跪在那里干什么,徐念娇听到这个消息还特地赶回来,我感觉事态有点不对劲,就问小梅:“是什么样的人?”小梅道:“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领着两个孩子,跪在那里,让她起来她也不起来,”徐念娇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好啊杨二狗,平时装的道貌岸然的,在外面孩子都有了,人家找上门来了吧,”我懒得搭理她,对小梅道:“你把那妇人和两孩子都领过来,”小梅就出去了,要有妇人过来,徐念娇就不好离开,不一会小梅就把妇人和两个孩子领进来,那夫人二十左右年纪,看穿着也是小康人家,进到屋里就噗通跪下,还让两个孩子也跪下,让她们起来也不管用,
徐念娇道:“你有什么事站起来说啊,”那妇人道:“杨将军,奴家是张富贵的婆姨,张富贵贪墨公款要被砍头,他要是被砍头了让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徐念娇道:“他贪墨公款坏了规矩,要被砍头,让我们怎么办啊,你们孤儿寡母可怜,张富贵贪墨的公款你们没有花吗?”那妇人道:“那死鬼贪墨公款奴家真的不知道啊,他贪墨的钱财都拿去养外室了,每月只有几两月俸送回家,求杨将军开恩,绕那死鬼一命,”说着就拼命往地上磕头,我两忙让小梅把他拽住,“我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浮山所那边的事我已经不过问了,”那妇人道:“求杨将军去说个情,还是管用的,张富贵可是将军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啊,您怎么着也要让他免了死罪,”好吧,这是赖上我了,这可怎么办,我看看徐念娇,徐念娇问道:“张富贵在外面养外室,你不恨他吗?”那妇人回答道:“奴家恨他,可咱们娘三总要活下去,”她在我这里哭闹,很容易把我的名声也弄坏了,只好道:“你先回去吧,我答应你到浮山说说情,管不管用我也不敢保证,”徐念娇就开始往外面撵人,“都答应你去说情了,快回去吧,”小梅也上手,把她们往外拖,这妇人还一个劲地说:“杨将军,你可一定要去啊,”这正是宁愿跟建奴打交道,也不想和女人有什么牵扯。
总算是清静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到了吃午饭时候也没起来,徐念娇过来喊吃饭,“起来吃饭吧,吃完饭去浮山所看看,”“你吃吧,不想吃,”“怎么不想吃饭,生病啦?”“道貌岸然的人怎么配和你一块吃饭,”“吆,还生气了,不吃饭也行,现在就开始生孩子,”说完就脱鞋子往床上爬,真是怕了她,赶紧起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