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音,你犯戒了。”旁边的法慧轻声呵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法音抓了抓自己的光头,嘿嘿笑了两声:“嘿嘿……师兄,我跟许施主开个玩笑呢。”
说罢,他重新盘腿坐回蒲团,拿起旁边的木鱼,“笃笃笃”地敲了起来,只是那节奏明显带着点气鼓鼓的意味。
“法音师父,你可别跟我开玩笑。我这人脸皮薄,现在都尴尬得想在这儿抠出个地下室钻进去。”许泽捂着心口,故作委屈。
话虽如此,他脸上却半分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没有,反倒眉眼带笑,显然乐在其中。
法慧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哈哈……跟许施主说话,确实很难不犯戒。”
张雨蒙站在一旁,只觉得脸颊发烫,悄悄转过头去,摆出一副“我不认识这人”的架势。哪有人逛寺庙逛得这么“理直气壮”,还跟僧人斗嘴的?
许泽却坦然自若,冲法慧扬了扬下巴:“法慧师父,你再这么说,以后我可真不来了。”
“哈哈,玩笑话而已。许施主这次过来,想必是有事吧?”法慧摆了摆手,神色一正。
许泽凑到法慧跟前,故作矜持地搓了搓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借点东西回去。”
旁边敲木鱼的法音突然停下,冷笑一声:“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借点东西?你借的东西,什么时候还过?”
“许施主自用便可。”法慧倒是大方,摆了摆手示意许泽随意。
“哎呀,还是法慧师父您大气!”许泽眉开眼笑,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抖了抖,径直走到佛像正前方的供桌前。
张雨蒙瞅着他手里的塑料袋,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要拿贡品?
她尴尬得脚趾都快抠掉了,恨不得立刻转身溜走。
谁知许泽竟将塑料袋撑开,放在供桌上,伸手就往旁边的香炉里探。只见他双手一捧,抓起一把香灰就倒进了袋子里。
他掂了掂塑料袋,似乎觉得不够,干脆直接把香炉抱了起来,将里面剩下的香灰一股脑全倒了进去。
香炉底残留的一点细灰,都被他翻过来抖了又抖,半点没剩。
“姓许的,你还要不要脸!”法音再也坐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许泽的鼻子呵斥,“拿一捧也就算了,你居然想把香炉掏空?!”
许泽拍了拍香炉底,确认再无残留,才把空香炉放回原位,转头冲法音撇撇嘴:“你看看你,这么抠门干什么?我拿点香灰怎么了?这不是帮你们清理香炉吗,还省得你们动手,你倒不乐意了。”
法音气得瞪着大眼珠,冷声说道:“你那是拿香灰吗?我看你是盯上香炉里的金砂了吧!”
这香炉里的底层是有金砂的,随着香灰的积累,把底下那层金砂盖住了。寻常人哪会留意,偏偏许泽这小子门儿清。
闻言,许泽立刻摆出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哎?这里面还有金砂?我可不知道啊。”
他掂了掂手里的塑料袋,故作苦恼,“哎呀,都倒出来了,再倒回去也不合适。这样吧,等我用完,把金砂滤出来再还回来,怎么样?”
法音被他气笑了:“呵呵,就你这性子,到了嘴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许泽麻利地系上塑料袋,使劲往兜里一塞,拍了拍兜口:“法音师父,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正因为了解你,才这么说。”法音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蒲团,却没再敲木鱼,显然还在气头上。
许泽叹了口气,一脸感慨:“唉,人心中的成见啊,真是一座大山。你对我,这成见未免太深了。”
张雨蒙在旁边听着,总算明白许泽为啥走后门了,就这“借”东西的架势,走大门怕是得被拦下来。
她看着许泽揣着一兜香灰,还一副占了便宜的得意模样,实在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东西拿到了,咱们该走了吧?”
“赶紧走你的吧!”法音挥了挥手,明显是下逐客令了。
许泽却不急不慢地笑:“急什么?我还没跟玄真大师打声招呼呢。法慧师父,你们方丈在哪?还在静室?”
法慧含笑点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正是。方丈说了,若是许施主过来,可直接过去找他。”
许泽应了声,转头看向张雨蒙:“学姐,你在这儿稍等一下,我去见下方丈大师,回来咱们就走。”
“行,那你快点。”张雨蒙叮嘱道,心里还惦记着店里的顾客。
“放心,就打个招呼,很快。”许泽说着,转身出了大殿,径直往玄真大师的静室走去。
静室的门虚掩着,许泽直接推门而入。玄真大师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大师声音平缓,带着几分了然。
“是啊,刚回这边,就过来看看您。”许泽在大师对面的蒲团上坐下,笑得一脸坦荡。
“是吗?”玄真大师的目光淡淡扫过他鼓鼓囊囊的裤兜,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许泽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兜,顿时有些尴尬,抬手捂了捂裤兜,干笑道:“那啥,顺便帮法慧他们清理了点‘垃圾’,哈哈……就是这样。”
玄真大师摆了摆手,没再揪着这事不放,转而问道:“京都之行,可有收获?”
“别提了,啥收获都没有。”许泽垮了脸,“您说的那个带龙形胎记的女人,我压根没找到。”
玄真大师闻言,眉头微蹙,带着几分疑惑:“哦?这不应该。你体内的生命力已恢复了些许,按理说,该是遇到她了,并且应当有过接触才对。”
许泽一愣,仔细回想了一遍在京都接触过的女人,个个都留意过,手上、身上压根没有什么龙形图案。
“不可能啊,我都留意过,真没有。您该不会是看错了吧?”他笃定地摇头。
玄真大师没直接回答,只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片刻后,沉吟道:“因缘际会,有时看似错过,实则早已相遇。”
许泽皱着眉冥思苦想,从初到京都遇到的人,到离开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翻来覆去想了一遍,依旧没什么头绪,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没有……难不成是您算错了?”
玄真大师笑了笑,没再多言,只道:“罢了,时候未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