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善所部在上方谷后山陷入绝境的同时,斜谷道正面的战事也进入了白热化。
司马懿与张贲率领两万并州军,大张旗鼓,旌旗招展,擂鼓呐喊,做出了一副要强攻蜀军斜谷大营的架势。他们的任务明确:尽可能吸引诸葛亮主力的注意力,为白善的奇袭创造最佳时机。
大军缓缓推进至斜谷道中段,此处地势相对开阔,但两侧山林密布,幽深难测。司马懿骑在马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寂静得有些过分的山岭,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诸葛亮用兵如神,难道真的会被这佯攻完全吸引,而对上方谷毫无防备?
就在他念头转动之际,异变陡生!
“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声毫无征兆地从两侧山林中炸响!紧接着,无数蜀军旗帜瞬间竖起,漫山遍野,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杀——!”
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蜀将马忠、高翔各率一万伏兵,从斜谷两侧的山林中现身!他们并未直接冲下山来近身搏杀,而是迅速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将并州军团团围在谷道之中。
“放箭!”
随着马忠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蜀军弓弩手万箭齐发!普通的弓箭夹杂着威力巨大、射速惊人的诸葛连弩箭矢,如同瓢泼大雨般,向着谷底拥挤的并州军倾泻而下!
“举盾!快举盾!”张贲声嘶力竭地大吼。
并州军虽骁勇,但身处不利地形,猝然遇袭,顿时陷入了极大的被动。盾牌兵慌忙举起盾牌,但箭矢来自四面八方,尤其是连弩那连绵不绝的射击,很快就有盾牌被射穿,或者士兵防护不及,被箭矢射中,惨叫着倒地。
“噗嗤!”“啊!”
箭矢入肉声、士兵的哀嚎声、军官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并州军士兵成片倒下,阵型开始出现混乱。他们试图向两侧山坡发起反冲击,但蜀军占据高地,以逸待劳,用弓箭和滚木礌石轻易地将他们打了回去。
司马懿在亲兵护卫下,脸色铁青。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诸葛亮不仅识破了佯攻,更在此设下重兵埋伏,意图一口吃掉他这两万人马!而且,蜀军战术明确,就是利用远程优势消耗,根本不与他们近战。
战斗残酷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并州军被困在谷底,如同活靶子,死伤惨重,伤亡已超过数千人。更让司马懿心如刀绞的是,在一次蜀军密集的箭雨覆盖中,他的长子司马师为了保护父亲,身中数箭,其中一支弩箭更是穿透了脖颈,当场壮烈殉国!
“师儿!”司马懿抱住儿子逐渐冰冷的身体,老泪纵横,几乎昏厥。丧子之痛与战局不利的双重打击,让这位素来沉稳的军师也陷入了瞬间的绝望。
“军师!节哀!此刻不是悲痛之时!必须突围!”张贲浑身浴血,冲过来急声道。
然而,蜀军的包围圈如同铁桶一般,箭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突围谈何容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马懿猛地想起了辽王吴浩的“多余”安排。出征前,吴浩出于谨慎,将随自己从并州来的卫队中,那五百余名装备了北汉秘密武器——“火铳”的士兵,临时加强给了司马懿的佯攻部队。当时司马懿还觉得或许用不上,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火铳手!火铳手上前!”司马懿强忍悲痛,嘶声吼道,“集中所有火铳,对准前方谷口蜀军旗帜最密集处,给本军师轰开一条路!”
那五百火铳手早已装填完毕,闻令立刻冲到队伍最前方,排成数排。
“预备——放!”
带队军官一声令下。
“砰砰砰——!”
一阵沉闷如惊雷般的巨响骤然在山谷中回荡!数百支火铳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焰和浓密的硝烟,弹丸如同飞蝗般射向试图封堵谷口的蜀军阵地!
这前所未见的武器,其巨大的声响和瞬间造成的杀伤,让习惯了弓弩的蜀军出现了短暂的骚动和混乱。尤其是前排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人仰马翻,阵线出现了松动!
“就是现在!全军听令,随火铳手,向前突围!杀啊!”司马懿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长剑前指!
张贲一马当先,率领残存的并州军将士,爆发出求生的最后力量,跟着持续轮番射击开路的火铳手,向着被轰开的缺口亡命冲去!
马忠、高翔见北汉军竟有如此怪异且威力不小的火器,也是吃了一惊,急忙调集弓弩手集中射击火铳队。但司马懿指挥若定,命盾牌兵死死护住火铳手两侧,不惜代价地向前猛冲。
一番惨烈的突围战下来,司马懿和张贲终于带着万余惊魂未定的残兵,付出了火铳手损失近半的代价,狼狈不堪地冲出了斜谷伏击圈,向着街亭方向溃退。
这一战,北汉军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奇袭上方谷的计划彻底失败,白善所部近乎全军覆没,连正面佯攻的部队也损失惨重,更折损了军师司马懿的爱子。诸葛亮的将计就计,再次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斜谷道内,只留下满地北汉军的尸骸和弥漫不散的硝烟与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