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界而动。
血色的天穹在轰鸣,混源之光被无数裂魂者的气息扭曲成漩涡。灰与红交织的天空下,九界灵脉颤抖不止,魂流逆转,生死秩序再度混乱。
青墟圣塔顶端,沐苍静立,白发随风飘散。席天渊站在他身侧,神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裂魂者蔓延至第三界,镇界印已失效。”席天渊沉声道,“再这样下去,混源体系会彻底崩塌。”
沐苍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天幕,望向那遥远的灰光深处。
“林凡的印并未彻底毁去,只是他本人的意志,被混源同化。”
“你是说,他还在?”
“或许仅剩残魂。”沐苍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期望,“但若残魂未灭,他就不会让界彻底陷入毁灭。”
席天渊正要说话,忽然——
轰!
整个无界天剧烈震动。
灰光中心,一道裂缝忽然从虚空深处裂开,光与暗交错成一道魂形漩涡。那裂缝内部传来若有若无的低吟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唤。
“那是……混源心域!”沐苍猛然睁眼。
——
与此同时,西域裂魂之渊。
那名银灰双瞳的青年——裂魂主,正立于血色王座前。
他静静地望着那天幕中骤然出现的裂缝,嘴角勾出冷笑。
“果然……还活着。”
他抬起手,掌中破碎的魂印闪烁出狰狞的红光。
“林凡,当年你用混源之力封我,今日,我以裂魂之印唤你归。生死倒转,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共生’。”
他将魂印猛然抛向天际。
血光如龙,冲破云层,瞬间没入那灰光裂缝之中。
——
混源深处。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方向,只有无尽的虚白。
林凡的身影静静悬浮在光雾中央,眼眸紧闭,周身缠绕着碎裂的魂纹。那些纹路每一次闪烁,都会在他体内激起一阵震动。
一声低沉的呜鸣,从他体内传出。
那是混源印残存的心跳。
“……魂乱未息,界未平。”
林凡的唇角微动,声音几乎不可闻。
他的意识如同坠入梦魇。
梦中,他再次看见了九界燃魂、暗域覆灭、虚渊重生的画面。无数魂影在呼喊着他的名字,有哭泣、有咒骂、有祈求。
忽然,一股陌生的力量侵入梦境。
那力量冰冷、扭曲,带着浓烈的吞噬欲。
“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林凡睁开眼。
在他面前,裂魂主的身影缓缓凝聚。那双银灰的眼冷漠如铁,嘴角的笑带着诡异的狂意。
“你以为消失,就能抹去我的存在?你我本为同源,是你当年剥离‘灭魂意’而造就的我。”
林凡的眼神渐渐清明,眉间的混源印微微亮起。
“我记得你。”
“你是我心中那抹渊意的化身——‘灭魂’。”
裂魂主缓缓走来,脚步声在虚空中回荡。
“没错。你当年以为融合能止循环,可结果呢?魂与渊虽合,却压不住灭。现在,我要取回属于我的完整。”
“你要取回的,是毁灭。”
“毁灭,才是存在的终极形态。”裂魂主伸手指向他心口,“混源之心在那里。交出来,否则,我亲自取。”
林凡的目光一沉,周身的光忽然转冷。
“你忘了——你虽是我心之一念,但我从不向自己屈服。”
话音未落,林凡抬手一划,魂光破碎,亿万道混源流转成一面金黑双纹的魂盾。
裂魂主冷笑,脚下一踏,魂浪暴起,两人身影瞬间交错。
虚空深处,光与暗撞击,万魂哭号。
林凡的每一次挥手,都伴随着空间塌陷的轰鸣。
裂魂主的每一次出掌,都带着灵魂崩裂的刺痛。
“你赢不了我!”裂魂主低吼,“你在混源中封印太久,魂体早已衰弱。而我——由你的混源之念滋生!我就是混源的另一面!”
“那又如何。”林凡的声音冷静,眼神中却燃起炽烈光芒。
“既是一体,我便让你再无独立之名。”
他合掌,印诀交叠,一道新的符号在胸口浮现——那不是魂印,也不是渊纹,而是裂魂与混源的融合。
“混源裂印——归一!”
轰!!!
整个混源心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
裂魂主的身体在光中扭曲,他怒吼着挣扎,却被一层层光流吞没。
“林凡——你以为融合就能解决?你只是让毁灭,变得更大!”
光散。
林凡的身影重新显现,衣袍飘动,额间的印记变得复杂而深邃。
那印已非纯粹的混源,也非裂魂——它兼具两者之力。
“毁灭若无法消除,便让它守护。”
林凡缓缓抬头,目光透出虚空。
“新界,未该覆灭。”
他伸手向上,掌中光芒冲破层层虚白,照亮九界。
青墟塔上的沐苍猛然睁眼。
“那股气息——林凡!他……回来了!”
席天渊惊愕抬头,只见天穹之上,裂魂的血色被金光吞噬,一道模糊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无界天顶。
那一刻,九界震动,魂河倒流。
林凡的声音,缓缓传遍天地:
“魂不分裂,界不为牢。此界,由我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