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卿心中一动，伸手想要触碰，店主却急忙拦住，神色紧张：\"姑娘使不得！
这把刀极为锋利，一不小心便会伤着手。而且此刀邪门得很，前些日子有位修士不信邪，非要买回去，结果当晚就......\"
他压低声音，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总之，这刀碰不得啊！\"
洛九卿仔细打量着店主，只见他天庭饱满，印堂发亮，头顶隐隐有一缕金光萦绕，显然是个积德行善之人。
她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店家放心，我心中有数。\"
说罢，她运转灵力，缓缓伸手抚上刀身。
刹那间，原本缭绕的黑气如遇烈日般迅速消散，刀身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
店主只觉一股暖流自脚底升起，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揉了揉眼睛，只当是错觉，笑着说：\"那三位贵客随意看，有需要尽管叫我。
\"洛九卿又看了看其他兵器，摇了摇头：\"没有合适的，我们走吧。
\"言罢，带着墨川和慕容转身离去，只留下店主望着那把短刀，满脸疑惑。
青石板上洒落着昏黄的灯笼光影，三人踏出剑器店的刹那，檐角铜铃被晚风撞出清脆声响。
慕容晃了晃腰间沉甸甸的钱袋，鎏金纹饰在夜色里泛着微光，他挑眉看向洛九卿，桃花眼盛满笑意：\"九卿妹妹，刚才那把短刀你盯着许久，莫不是喜欢？
哥哥别的没有，金山银山倒是能给你堆出一座！
\"说罢还故意拍了拍钱袋，里头的碎银碰撞声叮当作响。
洛九卿抬手抚了抚被晚风拂乱的鬓发，素白指尖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并非喜欢。
那刀周身缠绕着浓重阴气，每道纹路里都像是浸着冤魂的泣血。
\"她话音未落，慕容的惊呼声已然炸开，腰间玉笛随着动作撞出清越声响：\"什么？！此地居然有邪物现世？！\"
墨川闻言瞬间绷紧了身体，幽蓝剑气在袖间流转，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
洛九卿却气定神闲地摆摆手，发间珍珠步摇轻晃：\"无妨，我已用灵力净化。
\"她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剑器店，透过雕花窗棂，还能看见店主忙碌的身影，\"那店家面相极佳，天庭饱满有金光萦绕，平日里定是常行善事之人。\"
慕容摸着下巴凑近，桃花眼里满是好奇：\"九卿妹妹，这面相之术当真如此神奇？
竟能一眼看穿善恶？\"
他刚要继续追问，忽觉周身气温骤降，转头便撞上墨川如淬了冰的目光。
那双平日里只对洛九卿温柔的眼睛，此刻正冷冷盯着他凑得极近的侧脸，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天灵盖。
慕容干笑着后退半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晚风卷起街边酒旗猎猎作响，慕容讪笑着收回探向洛九卿的身子，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发烫的鼻尖。
他偷眼瞥见墨川如影随形地护在洛九卿左侧，周身萦绕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不禁在心底腹诽：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话，这冰块脸怎么醋坛子都快翻到太玄镇外头去了？
洛九卿自然察觉到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的气氛，指尖轻抚过小白留在裙摆上的绒毛，莞尔笑道：\"不必追问，你们在我眼中皆是心善之人。\"
她的声音如山间清泉，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眼波流转间，将慕容的好奇与墨川的紧绷尽数收进眼底。
\"那是自然！\"慕容立刻来了精神，玉笛在指间灵巧翻转，金镶玉的笛穗扫过洛九卿发梢，\"想我慕容世家世代行善，本公子除了玉树临风、家财万贯......\"
他正摇头晃脑自夸，忽然瞥见墨川攥紧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生生把后半句话咽回了喉咙里。
而墨川垂在身侧的手掌悄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洛九卿那句\"好人\"像把灼热的刀，剜得他心口发疼。
记忆如潮水翻涌，暗巷中染血的刀刃、求饶者绝望的哭喊、还有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些被他刻意封存的罪孽，此刻都在洛九卿温柔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他抬眼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道，无数道目光落在洛九卿摇曳的裙摆、泛着珍珠光泽的发饰上。
嫉妒与杀意如毒蛇在胸腔里翻涌，他甚至能清晰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自从在这次苏醒，这种近乎癫狂的占有欲便如附骨之疽：想把她藏进只有自己能触及的地方，想碾碎每一个觊觎她的目光，更想让她的眼里、心里，永远只有自己的身影。
墨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
他不着痕迹地侧身，将洛九卿往自己怀中带了带，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人多，小心走散。
\"而洛九卿并未察觉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只是顺从地往他温热的气息里靠了靠，发间茉莉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在夜色里酿成一杯醉人的酒。
洛九卿刚要开口，忽听得前方街道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慕容警惕地握紧腰间青锋剑，墨川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后护了护，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脚步。
转过街角，只见数十人围成密匝匝的圈子，中央传来痛苦的嘶吼。
拨开层层人墙，洛九卿倒抽一口冷气——地上蜷缩着的男子脖颈青筋暴起，皮肤下蜿蜒的血管泛着诡异的青黑色，眼球凸出如铜铃，指甲深深抠进石板，鲜血混着碎石飞溅。
更可怖的是，他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雾，丝丝缕缕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让开！让开！\"围观人群中有人高喊，\"这是癔症发作，莫要靠近！\"
洛九卿却死死盯着男子扭曲的面容，记忆如潮水翻涌。
数月前在京阳城，那些人的症状与眼前如出一辙——被咒者神志涣散，灵魂如同断线风筝，若不及时救治，不出三日便会沦为行尸走肉。
\"让我试试！\"洛九卿拨开阻拦的手臂，却被墨川一把拽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