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奶奶看见苏窈过来包饺子，赶紧放下擀面杖，“你快去坐着，别累着。这点饺子还用不上你，我们几个一会儿就包完了。”
“奶奶，我没那么娇气。”
苏窈笑着洗了手，加入包饺子的行列。
“窈窈，你这肚子看起来比正常五个月的要大上不少，你觉得呢？”苏母担忧地看着苏窈的孕肚，“你这也正好要去产检了，看看是不是这胎太大了，别到时候不好生，遭罪。”
“我知道了，妈，您别担心我了。”苏窈熟练地捏出一个漂亮的月牙饺，“对了，砚京呢？”
“去买醋了，说是要买老陈醋才够味。”陆母接过苏窈包好的饺子，轻轻放在撒了面粉的盖帘上，“对了，张桂芳家送了些新鲜韭菜来，我拌在馅里了。”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陆砚京拎着大包小包进来，身后还跟着领着强子的张桂芳。
“嫂子！”张桂芳笑盈盈地走进来，“听说你们家包饺子，我带强子来凑个热闹，顺便送点自家种的菜。”
“来得正好，”苏窈招呼她坐下，“一会儿一起吃饭。”
张桂芳二话不说就洗了手帮忙。
她包饺子手法娴熟，捏出的饺子又细又匀，看得两个弟弟目瞪口呆。
“看什么看？”张桂芳瞪他们一眼，“没见过女人干活？”
院子里顿时笑成一片。
陆砚京凑到妻子身边，小声说：“我刚才碰到赵大勇了，他问能不能也来学包饺子。”
苏窈看了看正在和雨晴玩面团的小强子，点点头：“叫他来吧，多个人热闹。”
不一会儿，赵大勇拘谨地站在了院门口，手里还拎着一袋苹果。
这个曾经横行乡里的混混，现在穿着干净的工作服，头发剪得短短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凶狠了。
“进来吧。”苏窈招呼他，“正好缺个擀皮儿的。”
赵大勇受宠若惊，洗了手就坐在陆奶奶旁边学擀皮。
起初他笨手笨脚，不是擀太厚就是扯破了，但在陆奶奶的“耐心指导”——其实就是边骂边教下，竟然也慢慢像样起来。
太阳越升越高，盖帘上的饺子也越来越多，白白胖胖地排着队，像一群等待下水游泳的小白鹅。
苏窈数了数，足足有三百多个。
“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啊。”
陆砚京挠挠头。
苏窈想了想：“分些给邻居吧，王爷爷家、孙叔家，还有村口的刘婶他们。”
说干就干。
陆砚京和两个弟弟端着盖帘，挨家挨户送饺子。
不一会儿，各家各户都飘出了煮饺子的香味，整个村子仿佛都在分享这份团圆的喜悦。
中午时分，陆家的饺子终于下锅了。
滚水翻腾间，白白胖胖的饺子像小船一样浮浮沉沉。
苏窈特意在几个饺子里包了红枣，说谁吃到谁来年就有好运。
“哎哟！”陆奶奶第一个咬到红枣，笑得满脸褶子，“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
“我也吃到了！”
强子举起小碗，嘴巴上还沾着酱油渍。
众人正吃得热闹，院门又被敲响。
开门一看，竟然是周首长带着几个干部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两罐奶粉。
“听说咱们的抗洪英雄家包饺子，”周首长笑呵呵地说，“我厚着脸皮来蹭饭了！”
“快请进！”陆砚京连忙让座，“正好刚出锅的。”
小小的堂屋顿时挤满了人。
周首长也不客气，夹起饺子就吃，连声夸赞味道好。当他咬到一个红枣饺子时，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好兆头啊县长，”陆父敬了他一杯，“来年咱们县肯定风调雨顺！”
饭后，周首长认真询问了苏窈的身体状况，还说要联系省里的专家给她定期检查。
临走时，他看着院子里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感慨道：“看到你们这样，我就觉得咱们抗洪救灾的所有付出都值得了。”
夕阳西下，送走所有客人后，苏窈靠在陆砚京肩头。
她的肚子沉甸甸的，里面小生命不时踢打几下，仿佛也在感受这份团圆的喜悦。
“累了吧？”陆砚京轻轻按摩妻子的肩膀。
“还好，不过我妈说让我明天去做个产检，因为洪水的事儿足足耽误了两个月了，这肚子也大的离谱。”
陆砚京对这方面也是一无所知，一听到这个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那我赶紧给你打水，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带你去做产检。”
苏窈笑着亲了一口他的脸，“好。”
第二天一早，陆砚京刚坐起来苏窈就察觉到了，她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今天产检，我给你准备好了衣服，就穿你最喜欢的那套裙子，怎么样？”
“好。”
苏窈揉了揉眼睛，视线落在自己隆起的腹部。
才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却大得吓人，像扣了个小锅似的。
昨晚陆奶奶还忧心忡忡地说，这肚子比她当年怀双胞胎时还大，怕不是孩子太大不好生。
“首长特意批了我一天假。”陆砚京帮她拿来拖鞋，“妈和奶奶一早就起来蒸了馒头，说检查前得吃点东西。”
苏窈扶着腰慢慢坐起来。
这两个月来，她明显感觉到这胎怀的很吃力，腰酸背痛不说，胃口也大得惊人。
陆砚京每晚都得给她加餐，不然半夜准饿醒。
餐桌上，陆奶奶正在剥鸡蛋，看见苏窈出来，立刻推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馒头：“多吃点，一会儿检查累人。”
“窈窈啊，”陆母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肚子，“你这肚子确实太大了些，今天得好好问问医生。”
苏窈点点头，掰开馒头咬了一口。甜丝丝的红糖味在口腔里弥漫，让她想起小时候生病时，母亲也会给她做这样的红糖馒头。
“别太担心，”陆砚京给妻子倒了杯豆浆，“现在医疗条件好了，就算孩子大点也没事。”
陆奶奶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
话没说完就被陆母拽了拽袖子，赶紧住了口。
吃完早饭，陆砚京小心翼翼地扶着苏窈上了县里派来的吉普车。
自从他腿伤痊愈回到工作岗位后，周首长特意给他配了车，方便接送苏窈产检。
县医院比半年前整洁了许多，洪水留下的痕迹已经看不到了。
陆砚京去挂号，苏窈则坐在妇产科外的长椅上等待。
她的肚子实在太显眼，不时有路人投来惊讶的目光。
“下一位，苏窈。”护士在门口喊道。
陆砚京连忙过来搀扶妻子。
刚走进诊室，年轻的女护士就瞪大了眼睛：“您...您是苏同志吧？”
苏窈愣了一下：“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