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初立,颜青离这几日玩耍的心思都淡了不少,肉肉没了芷榆的投喂,日日跑来颜青离院里蹭饭,整只猫又胖了一圈。
至于芷榆,上学去了。
跟芷榆一起的,还有四顾门的姑娘们。
不过,她们不是上学,而是武夫子。
事情是这么回事,颜青离提前跟李相夷说过希望姑娘们能去担任武夫子一事,撬他的墙角他完全没意见,但是他说了不算。
姑娘们的想法才是首要的。
李相夷这边搞定后,她便让封磬私下偷偷了解一下姑娘们愿不愿意去女学教书,毕竟她们入四顾门是意在江湖,惩奸除恶。
她若直接开口,纵然姑娘们不想,想来她们也是不敢拒绝。
封磬知轻重,也多少猜到颜青离的想法,侧面打听清楚她们的想法,告知颜青离,姑娘们愿意去,她们也在想如何向她开口说去教书一事。
就怕有人胡乱揣测,四顾门门人借着李门主的势,硬生生断了其他人进入女学教书的路,从而败坏门主的名声。
颜青离知晓她们想法后,没多说什么,从中挑选几个心思细腻的人去女学教武,也从前来应聘中的江湖人中选了一部分女侠,定下了武夫子的人选。
女学夫子能留女就不留男,女子心思细腻,很多时候也能照顾学生的心情。
芷榆上完女学回来,也总是会给她带着小礼物,她有金满堂留下的嫁妆,是个小富婆。
金满堂如今负责一部分四顾门的财政,就是给四顾门赚钱,深知芷榆一事在李相夷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更是时不时贴补芷榆,瞧着是真当女儿来养了。
颜青离有空也会听她讲讲女学中的故事,目前看来,小摩擦是有的,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免不了争斗,好在没什么大乱子。
女学开学有一段时间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日,颜青离透过浮生镜看学生们上课,突然有个姑娘在课堂上晕了过去,女学的巡逻队看见后,连忙去找来了大夫。
诊治得知,这姑娘是饿晕了,身上还有不少殴打的新伤旧伤。
女学免束修,但不免食宿,离得远的住在学校都交了食宿费,而没交的都是回家吃饭,这姑娘就是。
颜青离眼眸微眯:“浮生。”
浮生镜面一转,时间回到中午。
小姑娘午时下学后,回到家中,吃不上一口热乎饭就算了,还要给一大家子做饭。
做完饭后,她娘不准小姑娘上桌吃饭,掐着她的胳膊问:“吃什么吃,馋死鬼托生,让你抄的东西抄来了吗?”
小姑娘捂着胳膊,低声道:“没有,很多字我不认识。”
这时,一个脸胖得眼睛就剩一条缝的男孩开口了:“你骗人,你偷懒的时候都在偷偷写字,你认的字比我还多。”
她娘破口大骂:“林招娣,我告诉你,答应你去女学,就是为了仙法,要是还弄不来,滚回来干活。我们家不养吃白食的,卖给街尾的王麻子还能得个几两银子呢。”
林招娣咬着唇不敢落泪:“娘,仙法的字太难了,夫子没教是看不懂的,神仙学的东西跟普通人学的不一样。”
她娘不讲理:“我不管,你赶紧给我……”
“行了,招娣说得对,那是神仙学的玩意儿。”他爹拍拍桌子,“但咱家招娣聪明,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吧。”
林招娣沉默不语。
就这样,所有人吃完饭,一口都没给她留,饭后刷碗的还是饿着肚子的她。
浮生又切换了几个画面,大致意思就是这姑娘其实都认识,但是不想抄下来送给父母拿去赚钱,只能换着借口一拖再拖。
“青青~”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颜青离转瞬间敛下眉心的怒气,回眸看向李相夷,她刚站起身,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李相夷埋首在她脖颈撒娇:“想你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对。
应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十秋才对。
好在他的地道快要结束了。
“想你想你想你。”颜青离在他撅嘴的时候,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下,“陪我打人去。”
“什么?”还没腻歪够的李相夷茫然地啊了一声,就被心上人拉着就走。
颜青离路上简单跟李相夷说了下那个姑娘的事儿。
没错,她就是要去撑腰。
入了她的学,就是她的人。
李相夷眉头皱了皱,拉着她停了下来:“青青,你先听我说。”
颜青离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怎么了?”
李相夷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你打了她的家人,那小姑娘以后要如何跟家人相处,她的困境只会比现在更难……”
救了一次,有人就贪心地想要第二次,升米恩,斗米仇,他怕青青会失望。
况且有些时候,只救一时,比见死不救更残忍。
“我知道啊。”颜青离明白他的担忧,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笑道,“相夷,我不是莽撞,我不去,她能糊弄到几时。”
她牵着李相夷的手走在路上:“仙法迟早要泄露出去,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然那群男人对女子的妒心积压已久,会让普通女子的处境变得更糟,也是会出大事的。”
藏书楼她选的功法其实并不深奥,灵气稀薄的地界也不适合过难的功法,哪怕只要有人能练气,更有天赋的筑基成功。
或者符咒、丹药等学会其一。
对普通的凡人来说,那也是极其强大的存在。
“但是不能是现在,要等第一批学生能够立起来,她们有了实力,有了话语权,仙法散了就散了,我去一来是我闲得想去出出气,二来也是主要的就是我想借这件事暂时把那些人乱七八糟的心思打压下去。”
“我也清楚,那对父母或许会畏惧我的存在而暂时对小姑娘好一些,而私底下更苛责恶劣,毕竟我没法时时关注,可能我就是一时大发善心而已。”
李相夷摸了摸鼻子,颜青离啧了一声:“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她又道:“受制于人时,利益要共享,小姑娘不懂这个道理,这个是我一时发善心想教教她的。”
李相夷将两人十指相扣的心放在唇边吻了吻她的手背,低声道:“我没有说你一时发善心,我是怕你受委屈。”
颜青离侧眸看他:“你知道我受过的最大委屈是什么吗?”
李相夷好奇道:“什么?”
“到现在没有成功睡到你,只能看不能吃是我受过最大的委屈。”颜青离眉眼弯弯,很是认真地开口,“你别脸红,我没开玩笑。”
李相夷闻言脸涨得通红,见她不似开玩笑,张了张口,又觉怎么回答都不太对,生硬地转移话题:“走,撑腰去。”
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变通一下?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