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继续说道:
“根据现场分析和民俗档案比对,高度疑似中国乡野传说中的‘画皮’。”
“受害者均为青壮年,遇害时间都在月圆之夜的子夜至丑时,剥皮过程中,受害者意识清醒,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最终怨念与恐惧被凶手吸食殆尽。”
“目前临河地区已全面戒严,但恐慌情绪正在失控边缘。普通守夜人小队无法追踪其行迹,它似乎能融入阴影,借物化形,甚至……短暂地披上它‘收藏’的皮囊活动。”
叶梵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压力说道:
“王面,假面小队,我需要你们立刻前往。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它,锁定它,然后……彻底抹除。绝不能让它在下一个满月之夜再次行凶。”
“明白。”
王面沉声应道。
“记住,那东西很邪门,务必小心!”
叶梵最后叮嘱了一句,通讯画面熄灭。
客厅内死寂一片,只有星盘急促的嗡鸣和队员们压抑的呼吸声。
温泉归来的轻松惬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肃杀。
王面按在腰间【弋鸢】刀柄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冷的触感传来。
银灰色的眼眸深处,衔尾圆环稳定而高速地旋转着,倒映着屏幕上那些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窝。
叶梵通讯结束的瞬间,客厅内的气氛被凛冽的肃杀彻底冻结。
“画皮鬼……”
蔷薇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面容覆上一层寒霜,眼底的慵懒狡黠被严肃取代。
旋涡动作最快,双手一划,数个紫色的旋涡凭空出现,精准地将散落客厅的装备——星辰刀、特制斗篷、战术腰包瞬间吞没,又在他身前吐出。
他抓起属于自己的那套,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
天平没有说话,他早已无声地移动到装备堆旁,拿起属于自己的灰色斗篷披上,冰冷的金属搭扣在他指尖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王面身上,带着无声的探询和确认。
王面站在通讯屏幕熄灭的光晕中,指尖从冰冷的【弋鸢】刀柄上移开。
“行动。”
王面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蔷薇、檀香,检查医疗和辅助装备;月鬼、漩涡,负责武器和战术补给;星痕,整理战斗用具,保持精神感应;天平,和我规划初步路线。”
命令简洁明确,无人质疑,更无人拖延。
温泉归途松弛被瞬间压缩、凝固,转化为刻不容缓的杀伐之气。
十分钟后,假面小队七人已全副武装,肃立于驻地外的临时停机坪。
巨大的军用运输直升机旋翼卷起狂暴的气流,吹得众人斗篷猎猎作响。
机舱内冰冷的金属座椅和仪表盘红光取代了温泉的氤氲,王面最后一个登机,舱门在他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
引擎的轰鸣震耳欲聋,直升机拔地而起,刺破夜空,朝着西北方向的晋西省全速飞去。
直升机在夜色中高速穿行,下方城市的灯火逐渐稀疏,最终被浓墨般的群山轮廓取代。
晋西的山脉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沉默的阴影,仿佛蛰伏着无数古老的秘密与不详。
数小时后,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
透过舷窗,已经能看到下方一片陷入死寂的区域。
临河古镇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显现,蜿蜒的河流如同一条冰冷的黑缎,环绕着这片被恐惧笼罩的土地。
镇内几乎没有灯火,只有零星的几处应急灯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渺小脆弱。
空气中,似乎连风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血腥味,混杂着泥土和腐朽的气息,那是大量死亡和极度恐惧沉淀后留下的“场”。
直升机并未直接降落古镇,而是悬停在镇外数公里一处被临时清理出来的野战停机坪上空。
舱门打开,凛冽的山风裹挟着浓重的阴冷湿气和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猛烈地灌入机舱。
假面小队七人,在王面的带领下,鱼贯跃下。
斗篷在狂风中翻飞,星辰刀鞘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他们的身影落在探照灯的光圈边缘,如同七把骤然出鞘、刺入这片绝望之地的利刃。
王面双脚踩上晋西冰冷潮湿的土地,目光穿透前方的黑暗,投向死寂的临河古镇。
他体内新生的力量微微悸动,与这片土地深处弥漫的怨毒与恐惧无声碰撞。
银灰色的瞳孔深处,衔尾圆环稳定地旋转着,倒映着古镇轮廓,也倒映着那潜藏在无数阴影中、渴望着新鲜人皮的冰冷恶意。
梵同步过来的情报和那些经过处理却依旧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在每个人的终端上冰冷地滚动着。
“临河古镇……晋西腹地,依山傍水,古建筑群保存尚可,居民以老人和留守儿童为主,青壮年多外出务工……”
旋涡快速浏览着地理人文简报,声音在引擎噪音中显得有些沉闷,
“目标专挑留守的青壮年下手。畜生!”
“剥皮……清醒状态下……”
檀香闭了闭眼,指尖捻动,一缕极其淡雅、带着安神效果的清心香无声弥漫开来,试图驱散众人心头翻涌的血腥画面。
星痕紧紧抱着星盘,星辉领域的光芒在他周身微微流转,竭力捕捉着冥冥中可能与目标相关的“气”。
他眉头紧锁,低声说道:
“队长,临河地界的气息很‘脏’,怨气、恐惧……还有一种非常滑腻、阴冷的‘空壳’感,就像……被剥掉皮的蛇。”
“空壳……”
王面咀嚼着这个词。
他闭目凝神,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随着他的意念,尝试着去触碰星痕所描述的“空壳”感。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污秽。
并非提丰那种充满原始饥饿的狂暴,而是一种冰冷、粘腻、带着极致恶意的“窃取”与“模仿”。
它仿佛能融入每一寸阴影,寄生在恐惧之上,以痛苦为食,以人皮为衣。
王面睁开眼,银灰色的眼眸亮得惊人,他开口说道:
“它需要‘皮囊’来活动,完美的皮囊是它的收藏品,也是它的工具。找到那些‘皮’,或许就能锁定它下一个目标,甚至……它的藏身之处。”
“目标对‘完美’有偏执。”
天平的声音响起,带着他一贯的冷静分析,
“受害者都是青壮年,皮肤状态最佳。现场血画的人形……或许不是标记,而是它未能成功剥下或不满意的‘草稿’?它在‘练习’?或者在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