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日,坤宁宫的琉璃瓦结着薄霜,苏锦璃倚在紫檀雕花窗前,看楚君逸手把手教皇子临摹《璇玑图》。九岁的小皇子咬着笔头,墨汁沾在腮边,楚君逸的玄色衣袖扫过宣纸,龙纹袖口不经意间蹭上几点墨迹。“横要如苍松,竖要似劲竹。”他握着皇子的手顿了顿,忽然转头朝苏锦璃挑眉,“皇后娘娘可要点评?”
苏锦璃抿着茶轻笑,玉镯撞出清响:“陛下的字力透纸背,只是教起孩子来倒失了几分威严。”话音未落,小桃捧着鎏金食盒疾步而入,盒中桂花糕还腾着热气,却在门槛处踉跄停住:“陛下!钦天监急奏,说......说荧惑守心,主宫中有大凶之兆!”
楚君逸搁下狼毫的手微顿,龙吟剑的剑柄在袖中隐现寒光。苏锦璃放下茶盏,指尖抚过窗棂上的螭纹雕花——那纹路与传国玉玺底部的刻痕如出一辙。“不过是天象异变。”她起身整理鬓边的步摇,东珠随着动作轻晃,“倒是前日收到的密报......”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兵器交接声。
数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刀刃泛着诡异的青芒。楚君逸揽着苏锦璃疾退,龙吟剑出鞘时带起的罡风撕碎了纱幔。小皇子被玄影护在身后,却突然挣脱束缚,抓起案头的砚台砸向敌人:“不准伤父皇母后!”苏锦璃见状瞳孔骤缩,她腕间的螭纹玉镯突然发烫——黑衣人袖口露出的云雷纹刺青,正是镇国公府死士的标记。
“保护皇子!”楚君逸将苏锦璃推往暗道入口,自己却转身迎敌。剑锋掠过黑衣人的咽喉,却见对方脖颈处浮现出暗红咒印,伤口瞬间愈合。苏锦璃突然想起皇陵密室中记载的邪术,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麒麟血印记:“陛下,刺他们的命门!”她指尖划过心口,金色血液滴在龙吟剑上,剑身顿时爆发出耀眼光芒。
激战正酣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苏锦璃定睛一看,竟是本该死去的太后宫女!她披着残破的黑袍,脸上爬满蛛网般的纹路,手中握着半块玉佩——与楚君逸生母慧妃留下的玉佩严丝合缝。“楚君逸,苏锦璃,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宫女将玉佩嵌入掌心,周身腾起黑雾,“启动龙隐阵的最后一味药引,正是你们的心头血!”
千钧一发之际,苏锦璃突然将螭纹钥匙插入暗道机关。整座坤宁宫开始震动,地砖下升起青铜罗盘,与星图完美契合。“原来如此......”她看着罗盘上浮现的古老文字,“璇玑图不仅是星象,更是破解龙隐阵的关键!”楚君逸闻言挥剑劈开黑雾,揽着她跃至罗盘中央。
当两人将手同时按在罗盘上,黑雾血与龙纹共鸣,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黑雾在光芒中消散,宫女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飞灰。然而,危机并未解除。钦天监的观测阁方向突然燃起大火,浓烟中传来诡异的 chanting,正是北狄祭祀时召唤邪神的咒语。
“走!”楚君逸抱起苏锦璃,足尖点地朝观测阁掠去。寒风中,他的龙袍猎猎作响,怀中的人发间的步摇勾住他的下巴。“下次换我抱你。”苏锦璃靠在他肩头轻笑,却在看到观测阁内景象时脸色骤变——阿史那隼的残部正在祭坛上摆放十二具童尸,中央的铜鼎里,沸腾的绿液中漂浮着传国玉玺。
楚君逸的龙吟剑嗡鸣出鞘,却在接近祭坛时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阿史那隼转身露出狰狞的笑容:“陛下来得正好!这龙隐阵需用皇室血脉和传国玉玺献祭,方能彻底切断大楚龙脉!”他突然抓起身边的孩童,匕首抵住孩子咽喉。
“住手!”苏锦璃挣脱楚君逸的怀抱,玉镯在月光下泛起血光,“用我的血!但你要放了这些孩子。”楚君逸瞳孔骤缩,想要阻拦却被她用眼神制止。她缓步走向祭坛,裙摆扫过满地符咒,在铜鼎前站定:“当年慧妃娘娘用麒麟血镇压邪祟,今日我也能!”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铜鼎,麒麟血如活物般顺着纹路游走。传国玉玺突然悬浮而起,发出万道金光。阿史那隼等人在光芒中惨叫着化为灰烬,而龙隐阵的力量却反噬向苏锦璃。楚君逸红着眼眶冲破屏障,将她死死护在怀中:“我说过,要护你一世!”他引动体内龙气,与麒麟血共鸣,硬生生将阵眼力量引入自己体内。
三日后,坤宁宫的暖阁内,苏锦璃守在楚君逸的床榻前。昏迷的人眉头紧蹙,冷汗浸透中衣。小皇子抱着楚君逸常佩的螭纹玉佩,坐在床尾抽噎:“父皇怎么还不醒......”苏锦璃握住儿子的手,眼泪滴在他手背上:“乖,父皇在与病魔战斗,很快就会醒来。”
深夜,楚君逸终于转醒。他虚弱地伸手,想要触碰苏锦璃的脸。“傻瓜。”苏锦璃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以后不准再这样冒险。”楚君逸轻笑,却牵动伤口咳嗽起来:“该说这话的是朕......”他突然将她搂入怀中,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等我痊愈,带你去看真正的银河。”
而在皇宫的阴影处,一只戴着青铜面具的手拾起阿史那隼遗留的半块玉佩。面具人对着月光端详玉佩上的纹路,发出阴森的笑声:“楚君逸,苏锦璃,龙隐阵不过是开场戏......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夜色中,他身后的黑影渐渐凝聚成镇国公府的图腾,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