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逸的鲜血浸透了苏锦璃月白色的裙裾,她颤抖着撕开裙摆为他包扎,指尖触到他心口时,摸到一块硬物——是枚缠着金丝的玉哨,哨身刻着\"翊卫司\"的暗纹。远处传来侍卫统领\"捉拿逆党\"的呼喝,苏锦璃将玉哨塞进袖中,咬牙背起楚君逸混入慌乱的人群。
三日后的楚府,熏香袅袅。苏锦璃握着银针的手微微发抖,烛火将她眼下的乌青映得更深。楚君逸勉力撑起身子,指腹抚过她泛红的眼眶:\"再熬下去,你该先病倒了。\"他突然按住她腕间要施针的穴位,\"先陪我说说话。\"
苏锦璃将机关图丢到榻边,抓起案上的醒酒汤灌了两口:\"陛下下旨封皇后为摄六宫事,丞相升任首辅,工部侍郎掌天工坊。\"她冷笑一声,\"明明是他们妄图水淹皇宫,如今却成了平乱功臣。\"说到此处,她摸出玉哨,\"翊卫司是直属皇帝的暗卫,这玉哨...难道陛下...\"
楚君逸按住她手背示意噤声,窗外竹影晃动,三道黑影闪过。苏锦璃立刻熄了烛火,机关镯无声弹出淬毒飞针。突然,一声猫叫划破寂静,陈昱翻墙而入,怀中还揣着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这是皇后身边的洒扫太监,\"陈昱扯下小太监嘴上的布条,\"他亲眼看见皇后与工部侍郎往永寿宫密室搬运木箱。\"小太监哆哆嗦嗦掏出半块带血的丝帕:\"昨儿夜里,我...我收拾书房时,听见他们说要将龙首玉珠的秘密...咳...永远封住...\"
苏锦璃展开丝帕,暗金色丝线绣着的莲花图案让她瞳孔骤缩——与淑妃留下的荷包纹样如出一辙。楚君逸猛地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帕子:\"不能再拖了,三日后的春狩,陛下会带着文武百官前往皇家猎场,他们...恐怕要在那里动手。\"
春狩当日,猎场四周旌旗招展。苏锦璃扮作宫女混在队伍里,腰间暗藏改良后的机关弩。楚君逸则身着玄甲,骑在马上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突然,惊呼声从林间传来,几只浑身浴血的白鹿狂奔而出,鹿角上竟绑着燃烧的火油桶。
\"不好!\"苏锦璃刚要提醒,四周突然箭如雨下。楚君逸策马挡在她身前,玄铁剑舞出密不透风的剑幕。混乱中,她看见皇后的銮驾悄悄转向西北方向,而本该留守京城的丞相,此刻正带着一队黑衣侍卫往山顶的望岳楼而去。
\"陈昱,你带一队人去保护陛下!\"楚君逸挥剑斩断偷袭的箭矢,\"锦璃,我们去望岳楼!\"两人沿着陡峭的山路疾行,刚到楼前,便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玉珠必须毁掉!\"是工部侍郎的声音,\"苏锦璃那丫头太棘手,留着玉珠迟早生变!\"丞相冷哼一声:\"陛下还等着用玉珠掌控京城水系,你敢抗旨?\"
苏锦璃与楚君逸对视一眼,同时踹开雕花木门。屋内,龙首玉珠悬浮在特制的机关台上,发出幽幽蓝光。皇后握着匕首站在一旁,见两人闯入,突然将匕首抵住咽喉:\"苏锦璃,你可知当年天工坊大火,是你父亲私通叛党?\"
\"一派胡言!\"苏锦璃机关镯弹出软鞭,却在触及玉珠的瞬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丞相狞笑起来,按下墙上的机关,望岳楼剧烈震动,无数尖刺从地面和墙壁弹出。楚君逸揽住苏锦璃腰身腾空而起,剑锋劈开袭来的暗器。
千钧一发之际,陈昱带着禁军破门而入。混乱中,工部侍郎突然抓起玉珠往楼下跳去,苏锦璃甩出软鞭缠住他脚踝,却见玉珠突然迸裂,无数细小的齿轮飞射而出。楚君逸挥剑挡在她身前,齿轮深深嵌入他后背。
\"不!\"苏锦璃抱住倒下的楚君逸,泪水滴在他苍白的脸上。她颤抖着捡起玉珠残片,发现里面竟藏着一卷密信,字迹与先帝遗诏上的笔迹如出一辙。信中写道:\"龙首玉珠实为京城水闸总枢,得之可断皇城命脉...\"
回宫路上,苏锦璃捧着密信的手在发抖。楚君逸靠在马车软垫上,强撑着精神:\"当年先帝突然驾崩,遗诏匆匆公布...恐怕这玉珠的秘密,就是他丧命的原因。\"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苏锦璃为他缝制的护腕。
深夜的楚府,苏锦璃伏在案前研究玉珠残片。烛火突然摇曳,窗外传来细微的异响。她迅速吹灭烛火,机关镯弹出的银针却在触及来人的瞬间化为齑粉。月光下,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身影缓步走来,腰间玉佩上的蟠龙纹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苏姑娘好手段。\"来人正是陛下,他伸手拾起玉珠残片,\"当年先帝察觉丞相有不臣之心,便命人打造龙首玉珠制衡。可惜...\"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有人买通太医,在父皇药中下毒。\"
苏锦璃握紧拳头:\"所以您放任皇后与丞相争斗,就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陛下苦笑点头:\"朕原以为淑妃能与皇后制衡,却不想...\"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玉珠残片上,\"如今朕命不久矣,这江山...就托付给你们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丞相带着御林军将楚府团团围住,他举着圣旨冷笑:\"楚君逸勾结叛党,意图谋反!陛下已被奸人所害,现由本相监国!\"
苏锦璃将玉珠残片塞进楚君逸手中,低声道:\"还记得城西暗河的入口吗?\"她握紧机关镯,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他们得逞。\"楚君逸强撑着站起身,玄铁剑出鞘时龙吟声声,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在夜色中凝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