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
江晴笙自从工作室开始放假以来,就回江家住了,岑淮予偶尔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
王伯家里出了变故,回老家有一段日子了。
章知雨和江砚之不放心章正则住在吟花巷,便将他接了过来。
看着这一大家子,江砚之最近真的有了种享受天伦之乐的感觉。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最近天天喊自己的好兄弟们来家里打麻将。
即便是输了钱,也乐呵呵的。
有一天傍晚,岑淮予工作结束得早,再加上章知雨特意打电话喊他回来吃饭,他刚从公司出来就驱车来到江家。
陈姨在厨房忙忙碌碌,章知雨和江晴笙在沙发上追剧。
看见岑淮予的身影后,章知雨想起江砚之的叮嘱,于是说:
“小岑啊,你爸爸刚讲了,让你来了之后去棋牌室陪他们打几局,切磋一下。”
岑淮予手里还提着袋江晴笙嚷着要吃的山楂饼,他递到江晴笙面前后才应章知雨的话:
“好,那我现在就上去。”
人刚走到楼梯口,棋牌室里说说笑笑的聊天声就传进岑淮予耳中。
一位声音嘹亮的大叔说:“我真是愁啊,我家那个小祖宗,看上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女儿恋爱脑啊,怎么说都说不通。”
后面还跟着几道安慰他的声音:
“哎呀,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
“是啊,说不定你家伊伊也是头脑一热,你越拦着她越跟你对着干,你别干涉太多,有可能过段日子就分啦。”
那人不接茬,愁得叹了口气:“唉,你们不懂,我家伊伊又不像砚之家的女儿那样聪明优秀,我也没指望她多有出息,所以我和她妈妈平日里惯得多了点。”
“结果现在倒好,被我们惯出毛病来了,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白甜。”
这时,被临时cue到的江砚之也跟着安慰几句:
“哎呀,我家笙笙以前也挺恋爱脑的,你看现在,还不是把我女婿治得服服帖帖。”
一说到这个,话题就转了。
大家口中满是对江砚之的羡慕。
“还是砚之最有福气了,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婿,居然愿意入赘。”
“最关键的是人好啊,多孝顺!”
大家口中孝顺的“入赘女婿”就这样适时出现在棋牌室门口。
岑淮予礼貌敲门:“爸,我来陪陪你们。”
江砚之闻声,很热情地朝岑淮予招呼:
“回来啦小岑,来来,我早跟他们讲了,说你打麻将技术了得,你过来帮我打几局。”
岑淮予之前也帮老丈人打过不少局,明白他话里的潜台词是:我输的差不多了,你快帮我赢回来。
顶替了江砚之的位置坐下,新的一局还没开,其他三位叔叔对他的夸奖没停过。
“小岑真是孝顺,下班回来还要帮老丈人打麻将。”
“真好啊,仪表堂堂,人还这么优秀。”
“我女儿要是能有笙笙一半省心就谢天谢地了。”
岑淮予低调应和,江砚之在边上一阵暗爽。
章正则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时,正好路过吵闹的棋牌室,摇摇头,往客厅走。
江晴笙还在和章知雨分着吃岑淮予买回来翻山楂饼,看见章正则后,忙招呼道:
“外公快来,有好吃的!”
章正则在母女里旁边坐下:“这砚之最近怎么回事,天天喊人来家里打麻将?”
听他这语气,好像是有点意见的。
章知雨宽慰:“哎呀他最近心情好,想打就让他打呗。”
章正则仍旧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小岑上班已经够累的了,一回来还得帮他打麻将。”
章知雨和江晴笙对视一眼,听这口气,好像又是在心疼岑淮予?
下一秒,章正则又一语道破:“肯定是自己麻将技术不如人,想着让小岑帮忙赢回来。”
江晴笙、章知雨:“......”
“外公。”江晴笙打断他,给出一个自认为中肯的建议,“我觉得你该向我爸学习下了。”
章正则疑惑:“学习什么?”
江晴笙:“学习他对女婿亲如父子的关爱之心。”
章正则听出来了,这文绉绉的表达,合着是拐着弯说自己对江砚之不够好,太苛刻了?
章正则一把年纪,在某些方面仍旧有孩子般的傲娇:
“谁叫他不邀请我去打麻将,我技术也比他好啊。”
母女俩恍然大悟,原来生气地点在这儿呢,怪江砚之打麻将不喊他。
岑淮予在江家的抢手程度,婚后,江晴笙有了更明显的感受。
快要晚饭,江砚之的麻将局终于散场。
岑淮予顶替他位置后的几局,力挽狂澜,赢下了不少,算是为他减少了一部分损失。
一众麻友在对岑淮予毫不吝啬的夸奖中回了家。
章知雨和江砚之热情地留他们吃晚饭,结果这几人都拒绝了。
江砚之开开心心送客:“明儿再来啊!”
麻将搭子刚走,江逾白就赶回来吃晚饭了。
江砚之一看,忙不迭问:“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江逾白:“我妈喊我回来的啊。”
江砚之将眼神投向章知雨,似是在等她的确认。
章知雨把江逾白拉到自己身边,转头对江砚之说:
“我喊儿子回家吃饭,他上礼拜和晚晚去旅游了都没回来。”
饭桌上,江砚之又问江逾白:“晚晚今天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江逾白正对着手机处理工作,眉头微微皱着,许久才轻抬了下头,回答江砚之:
“她今天有工作,人家档期很满的。”
大家继续吃饭,江逾白还在看手机。
章知雨给他夹菜,喊他好好吃饭,吃饭的时候别看手机。
江逾白敷衍地吃了几口,一脸无奈:
“我也没办法呀,工作上要紧的事儿,不处理不行。”
江砚之闻言,又问:“怎么了?”
“宝岱集团的沈总,前几天都跟他约好了的,临时变卦了,你说气不气人!”
江砚之本想着帮儿子分担一点忧愁,但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和宝岱的沈总并不熟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夹了个鸡腿到江逾白碗里:“儿子,辛苦了。”
这场景倒是让江逾白受宠若惊。
桌上另一边的岑淮予突然开口:“哥,我和宝岱的沈总有点私交,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是吗!”江逾白猛地抬头,一嗓子喊得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他刚才那点愁容全消散了:“那真是太好了!”
晚饭结束后,江晴笙喊岑淮予陪她一起去散步。
小夫妻俩正准备出门,外公又喊岑淮予帮忙调试电视机。
好不容易调完电视机了,外公又说好久没下棋了,让岑淮予陪着下一局。
老人的要求不好拒绝,岑淮予坐下来,在江晴笙的围观下与他对弈。
棋局过半,江砚之在书房中气十足地呼唤岑淮予:
“小岑,小岑啊!”
一心无法二用,江晴笙示意岑淮予好好下棋,自己跑到书房应和老父亲:
“爸,阿予在和外公下棋呢,你找他什么事?”
江砚之:“什么?我还想让他帮我看看这几支股票呢。”
江晴笙:“......岑淮予只有这么一个,你们别给我薅完了。”
话音刚落,江逾白的呼唤声响起:
“阿予,老弟!”
江晴笙听见他口中那声吊儿郎当的“老弟”,顿时一阵无语。
她跑出书房:“江逾白你喊什么喊,阿予陪外公下棋呢。”
“哎呀下什么棋!”江逾白快步跑到两个人的棋桌前,“岑总,你先别下了,先帮我联系下宝岱的沈总。”
外公不爽,蹙眉瞪了江逾白一眼:“这一局很快就结束了,你还差那么几分钟?”
江逾白站在岑淮予旁边扯他衣袖:“我着急!十万火急!”
草草结束了一局棋,外公还意犹未尽之际,岑淮予已经被江逾白拽走了。
帮江逾白联系完人后,岑淮予准备重拾最开始的任务,陪江晴笙去散步。
可刚到客厅,就看见江晴笙旁边还站着个江砚之。
江晴笙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江砚之笑呵呵地将岑淮予揽到自己身边:“小岑啊,终于等你忙完了,该轮到我了吧?”
岑淮予:“爸,你说。”
江砚之将自己的手机递出去:“你帮我看看这几支股票。”
“好的爸。”
岑淮予接过手机,帮忙看起来。
章知雨一吃完饭就去前面的小花园养护她那些花花草草了,回来后看见江晴笙一个人坐在那儿玩手机,不禁好奇:
“笙笙,你不是说和小岑散步去吗,这是散完回来了?”
江晴笙无奈地摊手:“还没去呢?”
“啊?”章知雨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怎么还不去啊?”
“别提了。”桩桩件件,江晴笙如数家珍,“先是陪外公下棋,然后帮江逾白联系沈总,现在被我爸喊走帮忙看股票了。”
“章女士,我算是发现了,阿予现在在我们家,主打一个全能有效,雨露均沾。”
章知雨轻哂:“怎么?这你还吃醋?”
“那倒没有,其实我还挺开心的。看见他在我们家这么受欢迎,我就很开心。”
以前总说,他来了江家后就有了家人和温暖,但江晴笙又担心他敏感,很难融入新环境。
可是,她的家人们是真的把他当成一家人,丝毫没有客气和扭捏,那么大大方方又自然。
岑淮予如此被大家需要,他是这个家里不可或缺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