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邻居后，苏晨赤着脚踩在地毯上。
他走进改造过的阳光房，玻璃屋顶做了特殊隔热，强光被挡在外面，里面温度正好。
一排排育苗盘摆得整整齐齐，里面是黑褐色的营养土。
绿色的嫩芽从土里钻出来。
苏晨蹲下身，用小喷壶给嫩芽浇水，水珠挂在叶片上，晶莹剔透。
末世里，食物是命。
而这些绿色菜苗，是未来的希望。
他小心翼翼地侍弄着。
站起身，擦了擦手，走出阳光屋，他迈步走到墙边的监控屏幕前。
突然，一个画面吸引了他。
小区主路上有两个身影，打着一把伞，伞已经晒成了惨白色，是林晓薇和茜茜。
她们不是在走，是在跑。
确切地说，是狂奔。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凌乱，两人脸上混合着汗水、灰尘和绝望。
那把伞薄得像纸，根本挡不住头顶烈日。
她们呼吸急促，身体摇晃。
随时会倒下一样。
屏幕里，林晓薇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茜茜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两人踉跄一下，咬牙继续跑。
她们嘴巴张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曾经高高在上的女神，现在像逃命的丧家犬，狼狈不堪。
看着屏幕里那两个身影，苏晨冷笑。
狗东西…
接下来有你们好受的！
他的心情变得很是愉悦，想起死前看到林晓薇那张得意的脸，想起她鞋跟碾在他手指上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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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走…”
林晓薇喘着粗气，声音沙哑。
茜茜也一样，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身体摇摇欲坠。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只有家里的空调，只有那一点点冷气，才能救命。
她们连伞都来不及收，冲进了单元门。
坐上电梯，林晓薇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咬紧牙关，脑子里只有保安那漠然的眼神。
四楼到了。
林晓薇和茜茜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两人约定好一样，直接分道。
茜茜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往五楼爬去。
林晓薇踉踉跄跄地扑到自家门前，却推不开门，只能手指颤抖地掏出钥匙。
钥匙在锁孔里插不进去，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了。
“该死！”
她低咒一声，额头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气。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终于将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
门开了。
她几乎是扑进了房间。
“砰！”
房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一股强劲的冷风扑面而来！
林晓薇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这股冷气仿佛渗透进她每一个毛孔，带来救赎般的舒适。
她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
汗水浸透了全身，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湿漉漉的。
头发凌乱地散在脸颊，遮住了她苍白扭曲的表情。
她睁开眼，看向客厅。
客厅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空调的冷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久违的湿润。
得救了。
瘫软在冰凉的地板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呼吸着，像干渴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
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刚才外面那地狱般的酷热和绝望还盘旋不去。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交织。
身体痛得像散了架，肌肉酸软无力，可置身于这救命的冷气中，一种踏实感又油然而生，让她几乎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
外面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了。
那滚烫的地面，那要把人烤干的太阳……
“晓薇？我的女儿！你怎么了？！”
王兰芬惊叫一声，急匆匆地从卧室冲出来，一把扑到林晓薇身边。
“你这是……这是怎么弄的？！”
王兰芬的声音都在发抖，手忙脚乱地想把林晓薇扶起来。
林晓薇被她一拽，才勉强撑起一点力气。
“妈……”
“我…我差点……回不来了……”
————
“妈！都怪你！”
“非要我出去！现在好了，护肤品没拿到，人差点烤死在外面！”
林晓薇瘫在沙发上，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汗水混合着粉底，她的妆容彻底花了，惨不忍睹。
“我怎么知道天会这么热！”
“再说了，那套护肤品多贵啊！你以为我想让你出去受罪？”
王兰芬叉着腰，在客厅里烦躁地踱步。
“还有苏晨那个小畜生！”
“真是反了天了！以前让他做什么他敢说半个不字？现在倒好，使唤不动了！肯定是翅膀硬了，在外面有别的狐狸精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
林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光着膀子，额头上全是汗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想想办法，这空调怎么好像不太顶用了？屋里越来越热了！”
“我怎么知道！这破空调，肯定是年头太久了！”
王兰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使劲扇着风。
另一边，苏晨随意地瘫坐在柔软的沙发里。
“大杀四方！”
“triple Kill！”
游戏里传出系统的提示音。
苏晨操纵着屏幕里的人物，轻松地收割着人头。
冰凉的饮料放在手边，时不时端起来喝一口。冰爽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无比惬意。
“草！对面那个傻逼！”
他骂了一声。
一个走位失误，被对面的狙击手阴死，屏幕变成黑白色。
习惯性地望向窗外。
几乎是同时，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突然从后背窜起。
不是冷意。
也不是恐惧。
是一种被锁定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
苏晨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那股感觉。
来得快，去得也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晨没有放松，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警惕。
是谁？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对面居民楼。
他能感觉到，那股窥视感，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那栋楼里住着什么人，他清楚得很。
对面那几户，除了高明父女，还有几个年轻租户，上一世，这几个年轻人在末世里闹出过不小的动静，后来活得很是艰难。
谁会盯着自己？
是那几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