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打吧,“黄炳耀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复杂,“都是一群死不足惜的杂碎。“
闪电划破夜空的刹那,铜锣湾的街道被照得如同白昼。
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断肢残骸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诡异的粉红色。
一道血溪顺着柏油路面的凹陷处流淌,最终汇入下水道口,发出令人作呕的汩汩声。
\"南哥!左边!\"包皮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右臂已经血肉模糊,白骨隐约可见。
陈浩南猛地侧身,开山刀堪堪挡住劈来的砍刀。金属碰撞的火星在雨中一闪而逝,他趁机抬腿踹向对方腹部。
那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后退两步,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再次扑来。
\"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大天二背靠背和陈浩南站在一起,他的钢管已经弯曲变形,\"砍了十几刀都不倒!\"
雨越下越大,打在伤口上像针扎般疼痛。
陈浩南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视线模糊中看到骆天虹正在二十米外大杀四方。
那个蓝发疯子浑身是血,却越战越勇,脚下已经倒了七八个洪兴马仔。
\"山鸡!太子!\"陈浩南嘶吼着呼唤兄弟,声音淹没在暴雨和喊杀声中。
突然,三道身影冲破雨幕来到他身边。
山鸡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却仍用右手紧握砍刀;太子的金牙缺了一角,满脸是血;十三妹的高跟鞋早就不知去向,丝袜撕成了破布条。
\"怕吗?\"陈浩南咧嘴一笑,牙齿上的血迹被雨水冲淡。
山鸡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砍死那个蓝毛扑街!我看到他就来气!\"
太子转了转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我数到三——\"
\"数你老母!\"十三妹突然冲了出去,蝴蝶刀在雨中划出银亮的弧线,\"干他们!\"
五人如尖刀般插入敌阵,陈浩南的开山刀精准劈开一个奥摩的喉咙,温热的鲜血喷了他一脸。
山鸡虽然单手,却凶悍地撞倒一个敌人,用牙齿撕开了对方的耳朵,太子更是狂暴,直接抢过一把砍刀双持挥舞,所过之处残肢乱飞。
但奥摩们的阵型丝毫未乱。
他们沉默地收缩防线,受伤的同伴被迅速拖到后方,新的黑衣人立刻补上空缺。
这种纪律性让洪兴的人越打越心惊——这根本不是社团火并,简直像是在和军队作战!
骆天虹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狞笑着拨开人群走来,手中的砍刀滴着血:\"陈浩南!今天我要用你的头当尿壶!\"
\"来啊!\"陈浩南猛地扯开破烂的衬衫,露出胸前的龙纹身,\"看谁先死!\"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雨水打在刀刃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就在这生死一瞬——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红蓝警灯穿透雨幕,将整条街道染成诡异的紫色。
\"条子!是条子!\"不知谁喊了一声,战场瞬间骚动起来。
黄炳耀站在装甲车顶,暴雨打湿了他的制服。
他举起扩音器,声音经过电子放大后格外冰冷:\"所有人放下武器!重复,所有人放下武器!\"
第一排防暴警察手持盾牌稳步推进,盾牌碰撞声如同死神的脚步。
后方的特警已经开始投掷催泪弹,白色烟雾迅速在街道上弥漫。
\"撤!\"骆天虹当机立断,吹了声尖锐的口哨,奥摩们立刻停止攻击,有序地向后方退去。
陈浩南还想追击,却被太子一把拉住:\"南哥!别追了!\"他指着两侧屋顶若隐若现的狙击手反光,\"条子动真格的了!\"
洪兴的人开始四散奔逃,但每条巷子口都已经被警车堵死。
陈浩南看着越来越近的防暴警察,突然笑了:\"妈的,居然被条子救了...\"
山鸡一屁股坐在血水里,受伤的手臂终于支撑不住:\"南哥,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回答他的是催泪弹刺鼻的烟雾。
陈浩南跪倒在地,剧烈咳嗽着,视线模糊中看到骆天虹被几个奥摩架着消失在巷子深处。
那个疯子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收队!全部带回去!\"黄炳耀跳下装甲车,皮鞋踩在血水里溅起暗红色的水花。
他弯腰捡起一把砍刀,刀柄上甚至还残留着血液。
助理小跑过来汇报:\"长官,抓了七百多人,剩下的...\"
\"让他们跑。\"黄炳耀点了根烟,打火机在雨中打了三次才点燃,\"告诉凌霄,这是最后一次。\"
雨幕中,警车顶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葵青码头的暴雨比铜锣湾更猛烈,豆大的雨点砸在集装箱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陈国荣站在废弃仓库的三楼窗口,手指死死扣着窗框,指节泛白。
他的对讲机里传来黄炳耀沙哑的询问声,却被楼下震天的喊杀声盖过。
\"黄sir!\"陈国荣不得不扯着嗓子吼,\"这边更糟!韩宾他们...操!\"
他的视线被楼下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阿布手持双刀,一个鹞子翻身跃上货堆,刀光如匹练般划过三名洪兴马仔的咽喉。
血雾在雨中炸开,像三朵妖艳的红花。
\"陈sir?陈sir!\"对讲机里黄炳耀的声音断断续续。
陈国荣的瞳孔剧烈收缩。
尽管隔着雨幕,他仍能看清阿布那双冰冷的眼睛——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更像是屠宰场里机械切割肉块的刀锋。
\"他们不是人...\"陈国荣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楼下,阿布带来的两千黑西装正以十人为单位组成绞杀阵型。
明明韩宾这边人数占优,却像被狼群驱赶的羊群般节节败退。
对讲机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收网...立即...\"
陈国荣猛地回神,抓起另一部对讲机:\"A组封锁三号出口!b组催泪弹准备!\"他的声音在雷声中几乎听不清,\"狙击手就位!\"
......
码头空地上,韩宾的金丝眼镜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