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香炉腾起袅袅龙涎香，段誉刚踏入栖梧宫便觉气氛有异。
往日疏朗的庭院挂满红纱，廊下竟摆着盛满合欢酒的鎏金盏，梅妃与德贵妃倚着朱柱浅笑，鬓边点翠步摇随动作轻颤，倒像两株精心装扮的牡丹。
“皇上可算来了！”穆妃一身银鳞软甲尚未卸去，却也簪了朵娇艳的芍药，伸手便将他往寝殿拽，
“今日可是个好时辰。”
段誉踉跄两步，龙袍下摆扫过门槛时，终于看清寝殿内的光景，大红锦帐层层叠叠垂下，床榻中央端坐着身披霞帔的钟灵，绣着并蒂莲的盖头下，露出一截泛红的脖颈。
鎏金烛台映得寝殿一片朦胧暖光，钟灵垂首端坐在铺着鸳鸯戏水锦被的床榻中央，绣着金丝缠枝莲的霞帔沉甸甸地压在肩头，让她本就纤弱的身形更显娇怯。
绣鞋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杏色襦裙上的珍珠璎珞随着细微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像是她慌乱的心在轻轻打鼓。
盖头下的小脸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泛起诱人的绯色，发间茉莉香粉混着室内的龙涎香，萦绕得她愈发局促。
双手紧紧攥着喜帕，指尖将绣着并蒂莲的帕角绞成一团，又悄悄松开，反复摩挲着丝绸上细密的纹路，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这……这是何意？”
段誉涨红着脸挣扎，却被几位贵妃围得严实。梅妃轻抚隆起的小腹，笑意温柔：“皇上整日为国操劳，灵妹妹心疼得紧，特意央我们操办这桩喜事。”
德贵妃则执起合欢酒盏，凑近他唇边：“钟灵姑娘已及笄三月，吉日不可再拖。”
听到段誉被贵妃们簇拥着走近的脚步声，钟灵猛地屏住呼吸，睫毛如受惊的蝶翼般簌簌颤动。
梅妃温柔的嗓音传来：\"灵妹妹，皇上来了。\"
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下身子，盖头边缘滑落一缕乌黑发丝，在泛红的脸颊旁轻轻晃动。
钟灵忽然起身，盖头滑落时露出双水汪汪的杏眼，指尖绞着裙摆嗫嚅：“段大哥，我……我学了新的点穴手法，想……想与你试试。”
她脸颊绯红，却强装镇定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段誉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想起无量山中那个追着蝴蝶跑的灵动身影，喉结滚动间，只觉耳后泛起烫意。
当段誉温热的气息拂过盖头，钟灵感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段大哥...\"她轻声呢喃，声音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软糯娇憨，话尾还带着微微的颤音，像是受惊的小鹿在低鸣。手指紧紧揪住嫁衣下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依然掩饰不住手臂上细密的战栗，连带着垂落的霞帔流苏都跟着轻轻摇晃。
“都胡闹！”他佯作恼怒，却被穆贵妃一把按坐在床榻，“大婚时辰可误不得！”
红烛摇曳中，段誉望着几位贵妃促狭的眼神，又瞥见钟灵紧张得微微发抖的指尖，心底某处柔软轰然塌陷，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盖头重新覆上那双明亮的眸子。
红烛光影在盖头上映出斑驳的光晕，钟灵咬着下唇，偷偷掀起盖头边缘，透过缝隙飞快地瞥了眼段誉，又慌忙放下，整个人像被烫到似的往床榻深处缩了缩，连带着身下的锦被都揉出深深的褶皱。殿内的嬉闹声、烛火噼啪声，都不及她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清晰。
鎏金兽首烛台渐次熄灭，唯余床前一对并蒂莲烛盏摇曳微光。殿外更鼓声悠悠传来，惊得檐下栖雀轻啼，却惊不散寝殿内萦绕的旖旎气息。
钟灵蜷缩在锦被一角，耳尖泛着桃花般的绯色，绣着鸳鸯的寝衣松松垮在肩头，露出半截莹润如玉的锁骨。
方才贵妃们调笑离去时，她慌乱扯过被面蒙住头，却又忍不住掀开一角偷瞄。只见段誉立在纱帐外，月白中衣半敞，露出劲瘦腰线，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幔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灵儿...\"段誉的声音裹着热气落下，床榻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下陷。
钟灵浑身一颤，整个人缩进锦被深处，却被他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拽住手腕。隔着丝绸，她能感受到对方掌心滚烫，像是要将她的肌肤都烫出印记。
\"别躲。\"低语拂过耳畔，带着若有似无的酒气。
钟灵咬着下唇转身，撞进一双盛着星火的眸子。烛光映得段誉眼底泛起温柔涟漪，指尖抚过她泛红的脸颊，像是触碰最娇嫩的花瓣。她下意识抓住对方衣襟，却被轻轻一带，跌入带着松木香的怀抱。
绣着并蒂莲的帐幔无风自动，钟灵只觉身上的寝衣被温柔褪去，段誉的吻落在眉梢、眼尾、鼻尖，最后辗转落在唇上。她紧张得攥紧床单，却被他握住双手十指相扣。殿外夜露渐重，梧桐叶沙沙作响，帐内却渐渐腾起灼热气息。
当段誉的体温彻底将她包裹，钟灵轻颤着环住他脖颈，耳畔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锦被滑落，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为纠缠的身影镀上银边。
远处更鼓沉沉，惊起一片夜鸟，却惊不散这一室春宵，惊不散辗转间那句轻如叹息的\"段大哥\"。
三更梆子惊破夜色，寝殿内红烛将熄未熄，在纱帐上投下朦胧光晕。钟灵蜷缩在凌乱的锦被里，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汗湿的鬓角，泛着细碎的光。
方才的欢爱如汹涌潮水退去，只留下浑身酸痛，尤其是隐秘处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
“疼……”她嗓音沙哑，带着哭腔，睫毛上还凝着泪珠，沾湿了脸颊。
段誉慌忙揽住她单薄的肩膀，指尖抚过她背上细密的抓痕，满心都是懊悔与怜惜。方才见她羞怯模样，自己一时情难自禁，却忘了她还是个懵懂少女。
钟灵将脸埋进他胸口，温热的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襟。从未经历过这般痛楚的她，此刻只觉委屈，又不知该如何言说，只能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抓住唯一的依靠。
“段大哥，我……我好痛。”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揪着段誉的心。
段誉轻拍她的后背，在她发间落下轻柔的吻，“是我不好，是我太莽撞。”他低声哄着，起身取来温热的巾帕，动作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
。钟灵浑身紧绷，每一下触碰都让她忍不住瑟缩，直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温柔的动作，才渐渐放松了些。
窗外夜露渐重，梧桐叶沙沙作响。钟灵依偎在段誉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疼痛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抬起头，望着他满是疼惜的眼眸，忽然觉得，即便受了伤，只要有他在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晨光透过茜纱窗棂，在床榻上投下斑驳金纹。钟灵蜷在锦被里，昨夜的余痛仍如蛛丝般缠绕着身体，隐秘处的酸麻感却莫名勾得人心痒。
她望着枕边段誉沉睡的面容，想起昨夜被他拥在怀中时，那股从四肢百骸涌起的奇异颤栗，耳尖不由得又烧了起来。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绣着并蒂莲的锦被，她咬着下唇悄悄转身。昨夜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被他揉碎的喘息，掌心滚烫的温度，还有那阵让她又惊又怕的浪潮。
明明当时疼得掉眼泪，此刻回忆起来，心口却泛起细密的酥麻，像是有千万只小蚂蚁在轻轻啃噬。
\"醒了？\"段誉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晨起的慵懒。钟灵浑身一僵，却被他长臂一揽，温热的胸膛贴上后背。
\"还疼么？\"他的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垂，呼吸喷洒在颈侧。钟灵咬住唇瓣，轻轻摇头，却又鬼使神差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惹得段誉低笑出声。
\"小馋猫。\"他的手指顺着她腰线缓缓游走，惹得钟灵浑身发颤。
昨夜的疼痛早已化作隐秘的渴望，当段誉的吻落在肩头时，她主动转过身子环住他脖颈，樱唇微张，带着怯生生的试探。晨光将交叠的身影映在纱帐上，一室旖旎中，只听她轻喘着呢喃：\"段大哥...再教我...\"
蝉翼纱帐在穿堂风里轻晃，将细碎晨光筛成流金。
钟灵仰首望着头顶繁复的并蒂莲刺绣，昨夜的余韵尚未褪尽，新的战栗已顺着脊背蜿蜒而上。段誉指尖掠过她泛红的眼角，拭去那滴不知是疼还是喜的泪珠，动作比初见时轻柔了千倍。
\"还怕么？\"他气息拂过她汗湿的鬓角，换来少女羞赧的摇头。钟灵蜷起的脚趾无意识勾住锦被边缘，昨夜撕裂般的疼痛化作朦胧的钝感，此刻却被另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渐渐蚕食。
当他的吻落在心口，她忽然想起晨起时镜中自己脖颈的绯痕，羞意顿生，却又忍不住环住他的脖颈迎合。
床榻吱呀轻响，烛台上未燃尽的红烛突然爆开一朵灯花。钟灵埋首在段誉肩窝，咬住他肩头的力道却逐渐绵软。
昨夜的惊惶化作此刻的意乱情迷，温热的触感，交缠的呼吸，还有那阵阵将她卷入漩涡的浪潮，都让她不自觉地沉溺。
\"原来...是这般滋味...\"她在喘息间呢喃，尾音被吻得支离破碎。
殿外忽有黄莺啼叫，惊起满院梧桐叶沙沙作响，却盖不住纱帐内细碎的娇吟。晨光爬上她汗湿的脊背，映得锁骨处的珍珠汗滴晶莹剔透，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恍若盛放的并蒂莲上，两颗不肯坠落的晨露。
纱帐外的铜漏滴答作响，晨雾裹着栀子花香漫进寝殿。钟灵瘫软在锦被间，四肢仿若抽去筋骨般绵软，鬓发散乱地铺在枕上，眼角还凝着未干的水光。
她望着段誉披衣起身的背影，龙纹广袖扫过床沿时带起的微风，拂过她发烫的面颊。
\"这么盯着我？\"段誉回身时已束好玉带，指尖勾起她一缕青丝轻吻，眼底笑意未褪。
钟灵勉强支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肩头深浅不一的红痕，她却浑然不觉，只伸出仍在轻颤的手臂：\"再...再陪我一会儿...\"尾音拖得绵软，带着餍足后的慵懒与眷恋。
段誉俯身将她重新按回枕间，温热的掌心覆在她腰际酸痛处轻轻揉捏：\"今日要议宋蒙边界事务，误不得。\"话虽如此，唇却忍不住又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钟灵顺势攀住他脖颈，舌尖扫过他下唇时，忽觉腰间一紧，差点又被拽入怀中。
\"小妖精。\"段誉低笑着掰开她的手，起身时衣袂带起的风掀动帐幔。
钟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鎏金殿门合上的声响传来，才重重跌回枕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床单上凌乱的褶皱，回味着方才激烈时段誉滚烫的体温与耳畔的呢喃，双腿间残留的酥麻感又开始隐隐作祟。
殿外传来宫人走动的细碎脚步声，钟灵却充耳不闻。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仍带着他气息的软枕，闷声哼唧：
\"早朝有什么要紧...\"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她裸着的脊背上，映得昨夜留下的齿痕泛着暧昧的红，倒像是为这场春事烙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