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他对药材的了解程度来看，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定真是哪个隐世高人的传人！
“小友对药材的认知，着实精深。”韩青松捋须笑道，声音里透着试探，“只是这「玉容膏」的配方如此珍贵，不知小友师承何处？可否告知老夫，也好让老夫瞻仰一番您师门的高人风采。”
“古籍中偶然所得，无师自通。”叶枫淡淡道，滴水不漏。
“哦？何种古籍？可否让老夫一观？”韩青松眼中精光更盛，“若是孤本善本，老夫愿出高价收购，绝不会让小友吃亏。”
“韩老想知道？”叶枫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
韩青松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虚，神色微僵，讪笑着转移话题：“老夫只是好奇罢了，既然小友不便说，那就不说。”
“对了，小友觉得这茶如何？这可是老夫珍藏的养生茶，平日里可舍不得拿出来。”
叶枫瞥了一眼杯中琥珀色的茶汤，淡淡道：“这茶以雪山灵芝、野生枸杞、昆仑雪莲等七味药材配制，确实难得，用料也算考究。只是……”
“只是什么？”韩青松眼睛一亮，心中暗想，这小子果然懂行。
“只是这灵芝火候欠佳。”叶枫轻描淡写道，“应用文火慢炙三个时辰，让药性充分析出，但这株只炙了两个时辰左右，药效流失三成有余。”
“还有这雪莲，虽是昆仑所产不假，但采摘时节不对。”
他接着说，“应在秋分前后采摘，那时药性最为平和，这株却是夏至时采的，药性偏燥，长期服用反而会上火。”
韩青松神色骤变，震惊地看着叶枫，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些细节，连他自己都未必能分辨得如此精准！
炮制时间差个把时辰，采摘时节相差月余，这都能品出来？
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历？
“小友好眼力！当真好眼力！”韩青松深吸一口气，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郑重拱手，“老夫着实小看了，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小友海涵。”
叶枫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从进门到现在，韩青松的神态变化他看得一清二楚。
先是贪婪，继而轻视，转而试探，此刻又是震惊敬畏。
说到底，无非是觊觎「玉容膏」配方罢了，这点小心思，未免太过明显。
“韩老不必客气。”叶枫开门见山，“药材之事，可否劳烦？若是有合适的，我愿出高价购买。”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韩青松眼珠一转，又打起了小算盘，“只是小友所需药材规格极高，老夫这里虽有存货，但……若能先看看完整配方，老夫也好判断该用何种品质，以免耽误了小友的大事。”
果然还是惦记着配方。
叶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韩老这是想要我的配方？”
“不不不，老夫只是想……”韩青松连忙摆手解释。
“行了，别装了。”叶枫摆摆手，直接打断他，“配方之事休要再提，我不会给任何人。”
“还是先看看你店里的药材吧，若是没有合适的，我另寻他处便是。”
韩青松脸色一僵，神情有些难堪，但很快又恢复笑容，讪笑道：“是老夫唐突了，失礼失礼……药材之事好说，小友您稍候，老夫这就让人取来。”
他心中暗恨，面上却不露分毫，吩咐伙计取来珍藏的药材。
不多时，十几个精致的紫檀木药盒摆上桌案。
“小友请看，这些都是老夫珍藏多年的上品。”
韩青松颇为自得，指着药盒一一介绍，“这百年白芷，采自长白山深处，可遇不可求；这野生珍珠粉，乃深海珍珠研磨而成，细腻无比；还有这雪山白蔹，更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每一味都是市面上难寻的宝贝。”
叶枫不置可否，打开第一个药盒，只瞥了一眼便摇头：“这白芷虽有百年药龄不假，但保存不当，密封不严，药性散失大半，如今只剩七十年药效，算不得真正的百年货。”
韩青松脸色微变，心中暗惊。
叶枫又打开第二盒，拈起一撮珍珠粉放在掌心细看：“这珍珠粉确是深海野生，但研磨手法粗糙，颗粒太大，根本难以被皮肤吸收。真正上品的珍珠粉，应细如飞尘，入水即化，这个差得远。”
韩青松额头开始渗出汗珠，心里越来越慌。
第三盒打开，叶枫拈起一撮，放在鼻端轻嗅，失笑摇头：“韩老，这是拿次品糊弄我？这白蔹根本不是雪山所产，只是普通山的货色，药效差了十倍不止。雪山白蔹应有独特的冰雪之气，这株半点都无。”
“还有这白茯苓，标着长白山野生，实则是人工大棚培育，连半点山参气息都无……培育料是松木屑吧？山野之味全失。”
“这云南白及更可笑，明明是四川货，硬说成云南的……产地都能搞错，这是当我不识货？”
叶枫逐一点评，每味药材的问题都被他精准道破，甚至连产地、培育方式、保存问题都一针见血。
韩青松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的汗也越来越密，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这些药材在江城药材界确属上品，往日卖给富商权贵从无人识破，都是当极品卖得高价。
可在这年轻人面前，却如同拙劣骗术般被轻易拆穿，连半点遮掩的余地都没有。
“韩老，你这「济世堂」，果然名不虚传。”
叶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讥讽，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原来济世二字，是指用次品充上品，济你自己荷包之世？还是说，济的是权贵的无知之世？”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韩青松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柳书瑶在一旁忍俊不禁，用手掩着嘴偷笑。
叶枫起身拍拍衣服，神情淡然：“看来韩老这里确实没有我需要的药材。书瑶，我们走吧，不必在此浪费时间了。”
“且慢！且慢！”韩青松急了，额头青筋暴起，咬牙道，“小友息怒，老夫确实另有珍品，只是那些都是压箱底的宝贝，轻易不敢示人……既然小友眼光如此毒辣，老夫倒是想让您掌掌眼。”
“哦？”叶枫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那倒要见识一番。不过韩老，可别再拿次品糊弄了。”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透着无形的威压：“我虽年轻，却也不是好欺的。”
“若再敢以次充好，别怪我不给面子，直接去药材协会举报，到时候济世堂这块招牌，怕是要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