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谷,赢牧的小院。
许久未见爱子,他今日特意前来。
刚至院门前,一股陌生的先天之气波动引起他的注意,他笑着推开院门。
\"太子!\"
院内,石兰正陪着儿子嬴升嬉戏,闻声起身迎接。
赢牧含笑迎上,徐徐张开双臂将石兰拥入怀中,轻声说道:“这一阵子你受累了。”
石兰闻言,眼眶湿润,泪水悄然滑落。
“殿下,妾身并不觉得辛苦,只是升儿似乎想念他的父亲了。”
赢牧听罢,干笑一声,察觉到石兰话语中的幽怨,便温柔地轻抚她的秀发,鼻间萦绕着她的芬芳。
“咳!石兰姐姐,殿下。”
两人亲密的氛围顿时被打断。
“殿下,莫负还在呢!”石兰娇嗔着挣脱拥抱,脸颊泛起红晕。
赢牧却不以为意:“她一个小娃娃,懂什么?”
“殿下,莫负已不小了!”
一侧,听到这话的许莫负顿时不满起来。
赢牧俯身欲揉她的小脑袋,却被她突然蹙眉凝视着自己说道:“殿下,您这次外出没安分吧……”
赢牧闻言,眉头微蹙:“哪有不安分?”
许莫负瞄了瞄身旁的石兰,牵着赢牧的手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石兰见状,既好奇又忍俊不禁,这小丫头总是神神秘秘的。
被拉着走的赢牧无奈地朝石兰苦笑一下:“去去就回。”
随许莫负至小院外,赢牧低头看着她笑道:“讲吧。”
许莫负仰头认真道:“殿下真厉害,外出一趟竟多了个儿子。”
赢牧愣住:“多了个儿子?”
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
“小丫头,别乱讲,你石兰姐姐听了会不高兴的。”赢牧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
但许莫负一本正经地说:“殿下,我没瞎说,信不信由您。”
话毕,小家伙撒腿跑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赢牧满是疑惑。
摇摇头,他转身回了小院。
“兰儿,你已达到后天之境?”进院后,赢牧问道。
他对许莫负所说之事全然不在意。
石兰轻轻点头:“殿下给的丹药,妾身已服完,修为自然增长。”
赢牧略作点头,看来该为石兰再炼制些丹药了。
陪完儿子嬴升,赢牧便前往地下炼药室为石兰炼制丹药。
晚间,他破天荒抽出空闲,与石兰共进晚餐。
夜深时分。
“殿下。”
石兰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
赢牧望向身旁沉睡的儿子,再看怀中的石兰,顿时恍然大悟。
清晨,赢牧早早起身。他的修为已远超凡俗,但具体境界如何,连他自己也不明了。他能感知到体内金丹正在悄然变化,而这份蜕变正赋予他更强大的力量。
他在院中打坐修行约莫一个时辰后,血衣侯白亦非到来。
“见过太子。”
昨日赢牧已告知他同行之事。
“免礼,我们启程吧。”
赢牧起身,与白亦非离开药谷。
颍川,旧韩皇城西畔,有一处荒废的皇家别院。相传韩灭郑国后,在郑故都之上建新城新郑。然而,韩王修建宫室时,此别院依旧完好,不忍拆毁,遂命妃子居于此。无奈此地传出闹鬼传闻,妃子莫名暴毙,别院就此荒废。
后来韩王安继位,欲拆毁此处,却被新得宠的明珠夫人劝止。她认为保留此废宫可警示君王勿忘隐忧。韩王安听罢认可,停工留其完整至今。
夕阳西下,几道身影现于郑国废墟。
“首领,确认是此地?”女子嗓音清冷婉转。
“不确定,但应该无误。”男子声调阴柔,从大殿传来。
殿顶三人立于屋脊,为首者为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及大司命,身后跟着一个似瓷偶的小女孩。她年约十四五,脸覆轻纱,凝视不远处湖水,默然不语。
“千泷,有何感应?”大司命低声问。
小女孩依然专注湖水,未开口。
东皇太一见状,眉头微蹙。
“先搜寻一番,苍龙七宿之力太过强大,难以推算详情。”
“我们必须获取此力量,唯有它能助我谋定秦之国运。”
东皇太一目光闪烁言道。
湖畔边,大司命听后略显疑惑地蹙眉道:“首领,世人传言苍龙七宿可掌控天下,若得此力,我们何必再觊觎大秦的气运?”
东皇太一闻言轻笑回应:“你不明白,大秦气运如龙腾九天,蕴藏无尽潜能。”
“有限之强与无限之望,何者更具吸引力?”
大司命沉思片刻,点头未语。随后东皇太一身形掠过,直奔湖心小岛而去,其后大司命与一名小女孩紧随其后。
远处,倒塌的石柱上,嬴牧与白亦非遥望三人背影。
“血衣侯,认得他们吗?”嬴牧语气平淡。
白亦非点头答道:“那是阴阳家主东皇太一、大司命和少司命。”
少司命?
嬴牧皱眉追问道:“那个女孩可是燕太子丹之女?”
白亦非再次点头,“她名唤高月,现称姬如千泷。”
“据说高月之母焱妃乃千年姬氏正脉,似具特殊血脉之力。”
“自被大司命带回阴阳家后,姬如千泷似觉醒血脉天赋,竟达宗师之境。”
血脉之力?
这是嬴牧首次听闻此说。
“世间真有这般血脉传承?”嬴牧忍不住询问。
白亦非稍作思索,点头说道:“殿下,本门确存此类力量。”
嬴牧惊疑地打量着他。
白亦非续言道:“家母初嫁血衣堡时,不过寻常女子,幼时我认为她是世上最温婉良善之人。”
“直到奉命征讨百越那年才知,那不过是表象。”
“当时,我在百越邂逅一神秘人,见我即显震撼。”
说到这里,白亦非苦笑:“太子可知那人第一句说了什么?”
嬴牧默然不语,静待下文。
“天意!怎料世间尚存此等血脉!”
白亦非眼神暗涌:“此为那人唯一所言!那晚,因他,我血脉之力似被唤醒!”
“一夜之间,二十位未及笄的百越少女丧于我手!”
他凝视自己双手,微颤难抑。
“身为武将,我不惧杀戮,无畏尸山血海!”
“但那一刻,我恐惧了……”
白亦非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懊悔、愤懑与无措的情绪直击赢牧心底,仿佛能看透他此刻复杂的内心。
轻拍他的肩头,赢牧叹息:“血染白衣,以杀戮闻名的血衣侯,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白亦非默然点头。
“自那时起,我不再穿白衣,从此,血衣侯便与杀戮画上了等号。”
听罢此言,赢牧陷入沉思。
“殿下,我走火入魔,皆因魔功反噬所致。”
“杀戮已足够,也厌倦了。”白亦非苦涩一笑。
在外人眼中,他是威武的血衣侯,寒国最年轻的侯爷,受无数青年仰慕。可又有几人知,他对这三个字深恶痛绝。
“往事如烟,余生尽力弥补过错。”赢牧淡然道。
血衣侯整理情绪,紧跟其后。此时,东皇太一等人已在湖中小岛。小岛不过百步方圆,更似孤石。岛上有一株古树,枝干蜿蜒,斜探湖面。
三人立于树下,静望湖水。
“千泷,取幻音宝盒来。”大司命吩咐。
姬如千泷捧出一精致六边形盒子,赢牧低声问:“这是什么?”
白亦非摇头未答。忽闻湖心传来悦耳铃音,“叮叮咚……”
还未等回应,姬如千泷手中宝盒开启,浮现出一座迷你七层塔楼,旋转间奏响乐音。
“音乐盒?”赢牧惊叹,“如此巧妙!”
即便在后世,这也堪称稀世之作。
随着先天之炁注入,小塔泛起金光,却不显异象。旁边,东皇太一借此机会专注推算。
\"住手。\"片刻后,东皇太一睁开眼说道:\"幻音宝盒虽是开启苍龙七宿之力的关键,但仅是其一部分。\"
大司命听罢,眉头微蹙:\"一部分?那还有何物能开启苍龙七宿之力?\"
东皇太一摇头道:\"本尊难以推算……\"
话未尽,持宝盒的姬如千泷便咬破指尖,以鲜血点于宝盒之上。
嗡!
血刚落,宝盒轻震作响!
瞬时,小湖东北方显出一道青色龙纹印记!
天际间,一颗星辰也随之一闪。
此景令东皇太一大惊。
\"首领!莫非……\"
大司命似有所悟,急道:\"其余开启苍龙七宿之力之物是否为血脉之力?\"
东皇太一点头:\"如此推测,应是无疑。\"
远处,赢牧二人听闻此言,顿时明了,这力量并非轻易可得。
此时,赢牧心中疑惑:黑巫教主明珠夫人若当年开启过苍龙七宿之力,她又怎会有如此修为?
但若真开启了,为何没完全掌控?
思索无果,赢牧决定暂离此处。
苍龙七宿的秘密既已知晓,他并不急于获取。
姬如千泷的血脉代表东方乙木青龙之力。
赢牧思虑,这力量可能还需五行家族及另两家血脉方能驾驭。
至于是哪两家,他不得而知。
望向身边的白亦非,他的血脉是否也是关键之一?
\"太子……\"
察觉到赢牧的目光,白亦非略显局促。
\"走吧。\"
赢牧站起身,告别郑国旧宫。
阴阳家显然已知苍龙七宿秘密,此事需谨慎布局,绝不能让东皇太一得逞。
此人意在秦国气运,需适时警示。
回药谷途中,赢牧欲告知逍遥子咸阳会谈之事。
与道宗天宗交涉的事宜仍需由他亲自处理。
安排妥当后,嬴牧便来到属于自己的密室。
自百越带回的一些事物尚未完全解析清楚,尤其是那三枚玉牌和一枚戒指,他总觉得这些物事非比寻常。
密室内,嬴牧凝视着桌面上的三枚玉牌和一枚戒指陷入沉思。他已经查看了两块玉牌的信息,而眼前的这一块,则是在墨翟归来的途中拾得。
拿起那块沾染血迹的玉牌,嬴牧将感知之力注入其中。
嗡!
庞大繁杂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
这一刻,嬴牧豁然开朗,意识到这块玉牌应为三者中的首块。有了此块内容作为参考,他对另两块的信息隐约有所理解,却仍难全面把握其含义。他只明白这三块玉牌承载某种传承,可具体所传何物,他依然一无所知。
思索许久后,嬴牧暂时搁置对玉牌的研究,将注意力转向那枚戒指。据百越王族所述,这戒指与三块玉牌同时出土,应属同一时期遗物。
嬴牧拿起戒指仔细观察其纹饰,发现其与小鼎上的纹路颇为相似,却又绝非同源。
一番端详后,嬴牧尝试将先天之气注入戒指。
“咦?”
见戒指毫无动静,嬴牧略感困惑。难道它与小鼎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