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息撕裂封印的第三十七日,黯雾谷的黑曜石祭坛正在崩塌。赤瞳长老的骨杖重重顿地,杖顶的血色晶石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勉强撑起护谷光幕,但光幕上的裂痕已如蛛网般蔓延——就在半个时辰前,混沌之眼派出的“蚀骨蜂群”突破了外围防线,那些长着复眼的怪物能啃食一切灵力,连玄铁营的重盾都被啃成了筛子。
“左翼防线快撑不住了!”负责警戒的黯裔战士嘶吼着被蜂群吞没,黑色的血雾在空气中炸开。黯裔一族本是被混沌气息污染的后裔,体内流淌着与混沌同源的力量,却因世代守护封印,早已与混沌势同水火。此刻祭坛下的广场上,老弱妇孺正将淬了圣莲汁液的骨刺捆成束,这些平日里用来狩猎的武器,如今成了对抗蜂群的最后希望。
“让开!”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瘸腿的铸骨师莫卡推着一辆堆满黑曜石碎片的车碾过碎石地,他的左臂在昨日的战斗中被蜂群啃去半只,此刻正用铁钩固定着碎裂的骨片。“这些碎片掺了楚墨留下的气脉砂,能暂时困住蜂群!”
赤瞳长老看着莫卡断臂处渗出的黑血,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正是这个被族里视为废物的铸骨师,偷偷修复了二十具被遗忘的骨傀儡。那些傀儡此刻正挡在左翼防线,用身躯为族人争取时间。“莫卡,”长老突然开口,“你父亲当年不是叛族,是用自身为诱饵,将混沌蜂群引入了地脉陷阱。”
莫卡推车的手猛地一颤。这个秘密被黯裔尘封了二十年,当年他父亲被冠以“通混沌”的罪名,尸骨至今扔在地脉深处。此刻祭坛中央的先祖石碑突然亮起,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莫卡父亲浑身是血,却笑着将最后一枚骨符捏碎,与蜂群同归于尽。
“爹……”莫卡的铁钩深深嵌进掌心,鲜血滴在黑曜石碎片上,那些碎片竟泛起奇异的红光。他突然将碎片抛向空中,用残缺的右臂结出早已失传的“骨缚阵”——这是他偷学自父亲遗留的笔记,曾被长老怒斥为“歪门邪道”。
奇迹发生了。红光交织成网,触网的蚀骨蜂瞬间被冻结,化作黑色冰雕。但莫卡的身体也在迅速干瘪,他的生命力正随着阵纹流逝。赤瞳长老突然跪倒在地,将额头抵在祭坛上,所有黯裔族人跟着跪下,用族语吟唱着古老的战歌。
战歌声中,广场上的骨刺突然齐齐飞起,与黑曜石网融合成更庞大的阵纹。那些老弱妇孺割破指尖,将精血滴在阵纹上——黯裔血脉中潜藏的气脉之力被彻底激活,连孩童的乳牙都化作锋利的骨箭,射向蜂群最密集处。
“是血脉共鸣!”赤瞳长老老泪纵横。黯裔世代因血脉中混杂的混沌气息而互相猜忌,却在此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团结。莫卡看着族人用身体填补阵纹的缺口,突然明白了父亲笔记里的话:“黯裔的骨,从来不是用来内斗的武器。”
当最后一只蚀骨蜂被骨箭钉死在祭坛石柱上,莫卡的身体已近乎透明。他看着赤瞳长老将一枚刻着“忠”字的骨符放进自己掌心,突然笑了。远处传来林风等人的呼喊,黯裔的孩子们正举着骨矛欢呼,而祭坛的裂痕处,正有新的骨芽破土而出——那是用族人的精血与信念,重新筑起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