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战结束后的第三个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灵渊的薄雾，照在同心坛的断壁上。楚墨用指尖抚摸着石壁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剑痕，有的是林风当年练剑时留下的，有的是魔神虚影突袭时砸出的凹坑，此刻这些伤痕里都钻出了嫩绿的草芽，在风中轻轻摇曳。
“该去气脉枢纽了。”林风从背后走来，斩渊剑别在腰间，剑鞘上还留着与魔神虚影最后一战的裂痕。他的左臂用灵族特制的绷带缠着，那里的伤口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那是为了护住楚墨，被魔神骨刺贯穿留下的。“李明说枢纽的新阵眼今天能调试好，各族的代表都在等着。”
苏瑶提着竹篮从石阶下走来，篮子里装着新摘的圣莲花瓣。她的裙摆上还沾着泥土，裙摆边缘绣着的莲纹却比战前更加鲜亮。“刚去看过圣莲池，”她笑着说，将一朵半开的莲花别在楚墨的衣襟上，“池底的泉眼里涌出了混着本源气脉的活水，新长的花苞都是双色的，一半金红一半冰蓝，像极了气脉融合时的光珠。”
楚墨低头看着衣襟上的莲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终战。当魔神虚影的利爪即将拍碎气脉枢纽时，李明用玄族禁术燃烧了自己的星力，在最后一刻修复了阵眼；林风抱着他冲出爆炸范围时，后背被暗炎烧得焦黑；苏瑶跪在枢纽旁，用圣莲最后的灵力护住了核心的本源气脉……那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让他眼眶微微发热。
同心坛下的广场上，各族代表已等候多时。赤鳞族长的幼子正踮着脚，用爪子在石板上画着什么，他身后的妖族修士们都换上了新裁的衣袍，鳞片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的划痕，却个个昂首挺胸。玄族的长老们围着李明，看着他手里转动的罗盘，盘面上新刻的符文正缓缓旋转，投射出的光纹在地面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都到齐了。”李明将罗盘放在临时搭起的石台上，他的声音比战前沙哑了许多，那是燃烧星力时伤到了喉咙。罗盘中央的指针突然指向东方，那里的天空正飘过一朵七彩的云——那是气脉融合后才出现的景象，据说每当有新的生命诞生，就会有这样的云团飘过。
楚墨走上石台，目光扫过广场上的人们。他看到人族修士正在帮灵族重建圣莲圃，妖族的孩子们围着玄族的星象仪好奇地探头探脑，这些在战前老死不相往来的族群，此刻却像一家人般说说笑笑。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混沌纹路轻轻发烫，那是气脉融合后留下的印记，如今已成为连接各族气脉的纽带。
“气脉枢纽的新阵眼，用的是终战阵型的核心。”李明转动罗盘，广场地面的光网突然亮起，将所有人笼罩其中。“但我做了些改动，”他指着光网中那些交错的纹路，“不再需要用羁绊当盾牌，而是让各族气脉像水流一样相互滋养。以后无论哪一族的气脉出现异动，其他族群都能立刻感知到。”
林风突然拔出斩渊剑，剑尖在光网中一点，一道冰蓝色的剑气顺着光纹流淌，所过之处激起层层涟漪。“还有这个，”他笑着说，剑气在广场中央凝成一柄光剑，“人族的剑修以后可以在这里修炼，剑气会带着各族气脉的力量返回，就像...就像播种一样，让羁绊在每个人的气脉里生根发芽。”
苏瑶将竹篮里的圣莲花瓣撒向空中，金红色的花瓣落在光网上，立刻化作点点星火。“圣莲池的活水已经引入了各族的圣地，”她的声音温柔却有力，“灵族的孩子们会教大家培育新的圣莲，这种双色莲花不仅能净化混沌残留的气息，还能让不同气脉的人平安共处，再也不会出现排斥反应。”
楚墨看着广场上那些激动的面孔，突然想起战前黯裔首领说过的话：“灵渊的宿命就是永无止境的厮杀。”他低头笑了笑，此刻广场边缘传来一阵欢呼声，赤鳞族长的幼子正拉着玄族长老的手，指着天空中那朵七彩的云，小脸上满是好奇与向往。
“还有一件事。”楚墨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打开的瞬间，里面的万族玺碎片发出柔和的光芒。这些碎片在终战后自动聚拢，却始终无法完全拼合，边缘处还留着细小的缺口。“我想把它嵌在同心坛的基石里，”他看着各族代表，“这些缺口，就留给未来的孩子们来填补。或许有一天，当灵渊真正没有纷争，它会自己拼合完整。”
李明突然咳嗽起来，用手帕捂住嘴，手帕上渗出淡淡的血迹。他却笑着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担心：“玄族的古籍里说，当气脉真正融合，灵渊的天空会出现‘通天桥’，连接起地上与星辰。我算过星象，最多十年，那座桥就会出现，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星辰之外的世界。”
广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妖族的孩子们欢呼着跳起了传统的庆贺舞，玄族的长老们捋着胡须点头微笑，人族的修士们互相击掌，灵族的姑娘们唱起了古老的歌谣。苏瑶靠在楚墨的肩头，轻声说：“你看，我们做到了。”
楚墨望着广场中央那道不断流转的光网，光网中各族气脉的纹路正缓缓交织，形成一幅从未见过的图案。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灵渊：同心坛的断壁被修复，上面刻满了各族共同的历史；气脉枢纽旁建起了学院，孩子们在这里学习如何与不同气脉的人相处；圣莲池边开满了双色莲花，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像无数双明亮的眼睛。
林风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东方的天空。那朵七彩的云团下，隐约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虹桥，横跨在灵渊的上空。“通天桥的预兆。”林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比李明算的早了整整三年。”
苏瑶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从竹篮里拿出三枚莲子，分别递给楚墨、林风和李明。“这是用双色莲花结的新莲子，”她笑着说，“埋在同心坛的四周，明年这个时候，就能长出新的莲苗。等通天桥真正出现的那天，我们就在莲树下喝酒，好不好？”
楚墨握紧手中的莲子，莲子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他知道，灵渊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未来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或许还会有难以预料的波折，但只要各族像现在这样紧紧相依，像气脉融合那样彼此滋养，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广场上的光网渐渐淡去，各族代表开始散去，准备着手重建家园。赤鳞族长的幼子跑过楚墨身边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却立刻停下脚步，认真地鞠躬道歉。楚墨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跑向不远处的玄族星象仪，小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摇摆。
“走吧。”林风拉起楚墨的手，苏瑶和李明跟在后面，四人并肩走下同心坛的石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四条紧紧依偎的藤蔓。远处，气脉枢纽的方向传来一阵嗡鸣，那是新阵眼调试成功的信号，声音里充满了生机与希望，在灵渊的山谷间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