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女可真是宝贝她的蚕宝宝。
仅凭蚕室内一丝异常的潮味,便连夜将上万幼蚕移至干爽竹匾,动作快得眨眨眼间全换了房间。
秦云暗赞自己的识趣,没有找她要蚕宝宝,否则如今待自己大约是另一种脸面了。
她冷汗擦了擦,就算人家说是你的朋友,也不要别人的就是你的了。
别人帮你是意外之喜,不帮你是本份。除非你付得起她想要的代价的。
她记得他,来告诉他入魔的圈套已经是很好的了。
“好姐姐,我想知道,神女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怎么回事?”
秦云这回又看她开始绣花了。
她的手真巧,这里无论从种桑养蚕抽丝织布到绣花全是她一人制成。
“你织这多卖给谁。”
“换取仙资和丹药啊!”
“你不是已经是神了吗?还要这些?”
“不是给我用的!”
“给谁呢?”
“天机不可泄露。”
秦云哑然,这一个个在他面前不装会死啊!
“一会儿,我给你讲个故事。”
秦云从绣花图看出来了,这是一幅《海上生明月》摇曳的竹影,宽阔的海面,一轮银色的明月升起,波光粼粼的印出水面斑驳的月影。
水里有月,月下有水,水天相印,十分美轮美奂。
秦云看着,这一回她是双面绣,是苏绣。
他记得上次是蜀绣,看样子桑女多才多艺,不禁问:“你会几种绣法,哪种绣法好!”
“苏绣,杭绣我经常绣,喜欢这些的人多,楚绣湘绣我也绣,唐绣也行,粤绣十分鲜艳。”
说着,她停下针来,“有好多颜色我没有,得些能染色的矿石。”
秦云一听,从怀中倒出些石头,拣出可以炼出颜色的矿石来。
分别是:蓝铜矿,青金石,孔雀石,绿松石,雌黄,紫水晶,辰砂,赤铁矿……
桑女边绣花,边瞅着他那堆石头。
“好东西,你还藏这么多,我跟你换。”
“一匹冰蚕丝,一匹火凤绒布,一匹龙诞丝,三件我绣制的天蚕丝防御服。怎么样?”
“哇!”秦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些石他都不在乎的,只是打造兵器时染色用的。竟然能换得这么多好东西。
特别是桑女绣制的防御服,天上地下就是难找,虽然神女没说,他感觉的到,神女制造的衣服有多难得。
桑女原来不小气,要东西得交换,这些东西凡尘都有,她值得出这大的代价吗?
还不如说是送他。
他是这样想,桑女可不这么想,布匹对她来说,多养些蚕多织几匹布。对于秦云却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仙品。
那就不是一个级别上,她可以把满灵境的东西也换不了这三件防御装。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秦云总算是知道桑女对他好了,桑女能不知道此差别吗?神女又不是傻瓜!
但她就这么换了,嘴里道:“我知道青儿不会让我吃亏,将来双倍,三倍还回来。我惦记着你给我炼器,今天开始我去找天材地仙宝来,等你给我炼,我好好赚回来!”
秦云激动极了,要不是看她在飞快绣花走线,一定好好抱着她哭一场。
果然是好姐妹,铁的!不是塑料的。
“知道神农么?”
“知道!”
“知道就行了。”
“他有两个儿子,柱和炎居。这与我们不相关,他还有四个女儿,女儿与我们有关。”
“与我们有关?”秦云愣住了,这还蛮大的圣人呢。炎帝啊,古之帝王,神农呢!
“他的二女儿化为白鹊,在桑树上巢窝修仙,炎帝大丢脸面,烧了桑树想让她死心,不想她心坚定,随桑焚化飞升成仙。”
“看过《太平御览》上有帝女桑的这个故事,那个桑不会是你这个桑吧?”
秦云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这样一说下去,秦云不敢想,如果帝女桑就是她这个桑女的话,自己这个姐妹就不是姐妹了,他只是她的剑。
他地位多么卑微,一把神剑,他宁愿相信自己什么也不是。
桑女已绣好了这幅《海上生明月》。
秦云却没了欣赏这幅绣画的心思了。
见她沉默不语,桑女手一挥,三匹特殊布匹和三件防御装放于桌上。
影影绰绰,秦云只觉眼前朦朦胧胧间扭曲起来,随着一声叹息:
“我的青儿长大了,去吧!吾等汝剑冲云霄,一振雄姿!”
秦云的心像被什么割了一下,一种很痛,很无奈,一种慈爱,亲切感袭来。
醒来时,三人一白狐竟然卧在棘荆丛中的一块大石头睡着了。
秦云怅然若失的看着三匹布和三件十分鲜艳的防御装。如若不是这些布,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场梦。
桑女,帝女桑,桑女,青儿,青云剑,唉!我只是把剑。
秦云叹了口气,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他的心有多高,怎么就觉得跌的有多深,他在这世间收奴收仆,从来没想过自己连仆也不是,只是一把剑。
他的心在狂叫:“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一把剑。”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秦如花叫着他。
“你说,如果你只是一把剑,怎么办?”
“一把剑,好啊!我现在连剑都不如呢?”
“怎么?”秦云不懂。
“是剑,公子能常常拿着,而我却是公子身边的草,有时都不看我。”
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剑对公子有用,如花是草,没有用!”秦如花可怜巴巴的说:“公子什么时候把我当那剑,多摸摸,不离不弃!”
秦云哭笑不得,这死丫鬟,专说些宝气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