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仙七号”飞得很慢，而且……极其不稳。
毕竟是战损修复版，外加一个“冰系人形自走低功率稳定引擎”，指望它能像豪华飞舟那样平稳舒适，显然是想多了。
飞舟时不时就会剧烈地晃动一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每一次晃动，都会引起飞舟内一阵小小的混乱和惊呼。
伤员们被颠簸得痛苦呻吟，镇魔军士兵们紧张地握紧武器，而陆九玄……则是在努力维持身体平衡的同时，还要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意外”。
比如，飞舟猛地向左一倾斜，坐在他旁边的铁心兰就不偏不倚地倒向了他这边，那充满力量感的柔软再次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胳膊上。
“唔！” 铁心兰闷哼一声，连忙撑起身，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重心不稳啊！”
陆九玄：“……”
大姐，是你倒过来的好吗？我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还没等他缓过神，飞舟又猛地向右一晃，另一边，原本闭目养神的苏晚璃也身体一歪，虽然她反应极快地稳住了身形，但一缕带着清冷香气的发丝，却不经意间拂过了陆九玄的脸颊。
痒痒的，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让陆九玄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苏晚璃似乎也察觉到了，微微偏过头，清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里的意思仿佛是：“再乱动就冻成冰雕。”
陆九玄立刻僵住，不敢再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这还不算完。
飞舟上下颠簸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的南宫舞，一个没坐稳，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幸好被旁边的妙音仙子一把拉住。
但她手中的一个扳手却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骨碌碌地滚到了陆九玄脚边。
“哎呀！我的宝贝扳手！” 南宫舞惊呼一声，就想弯腰去捡。
但飞舟内部空间狭小，她这一弯腰，不可避免地就要和陆九玄来个“亲密接触”。
陆九玄眼疾手快，在南宫舞俯身之前，用脚尖轻轻一勾，将扳手挑了起来，递给她。
“诺，你的宝贝。”
“谢啦！” 南宫舞接过扳手，冲他眨了眨眼，笑嘻嘻地小声道，“刚才师姐们‘投怀送抱’的感觉怎么样？刺不刺激？”
陆九玄嘴角抽搐，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这小丫头，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坐在角落里的慕容怜月，似乎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但陆九玄总觉得，她那平静的目光深处，似乎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
至于白纤羽，小狐狸似乎有些晕“船”，小脸发白，一直紧紧地抱着妙音仙子的胳膊，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
妙音仙子一边安抚着白纤羽，一边还要分神念诵佛经，试图用佛光稳定一下这颠簸的飞舟和众人躁动的心绪，也是辛苦。
而作为“引擎”的冷青璇，似乎也感受到了飞舟的剧烈颠簸。
从飞舟尾部，传来她略显急促的清冷声音：“南宫舞！控制输出！不要让能量波动太大！”
“收到收到！冷师姐你稳住！我尽量！” 南宫舞手忙脚乱地调整着控制台，“这破船的平衡系统也坏了！全靠手动操作，难度系数五颗星啊！”
冷青璇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一股更加稳定、却也更加冰冷的寒意从飞舟尾部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手，强行抑制住了飞舟的剧烈晃动。
飞舟，终于稍微平稳了一些。
但代价是，飞舟内部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实力稍弱的镇魔军士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连铁心兰都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搞什么，突然这么冷……”
只有陆九玄，因为身边有【姻缘石】散发的温暖光晕护体，倒是没觉得太冷，反而因为飞舟的平稳而松了口气。
他偷偷看了一眼飞舟尾部的方向，虽然看不到冷青璇的身影，但能想象出她此刻必定是全力以赴，甚至可能……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个外冷内热的师妹啊……
就在这微妙而颠簸的气氛中，时间一点点流逝。
飞舟缓慢地穿行在幽冥界灰败的天空下。
窗外的景象单调而压抑，偶尔能看到远处游荡的巨大幽魂，或者地面上扭曲蠕动的魔物。
但或许是因为绝情子刚被灭掉，余威尚在，又或许是飞舟上凝聚了太多强者的气息，一路上倒也算是有惊无险，没有遇到什么不开眼的家伙主动上来找麻烦。
大部分时间，飞舟内都是一片沉默。
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调息恢复，或者警惕着四周。
陆九玄也闭上眼睛，努力将精神集中在为楚灵儿疗伤上，同时也在悄悄地运转【玄机变】，吸收着【姻缘石】反馈回来的、以及身边这些“人形灵气源”逸散出的能量，恢复着自身。
这种感觉很奇妙。
【姻缘石】仿佛一个中转站，将他与楚灵儿连接，也将他与身边这些女子的气息， subtly 地交织在一起。
他能感觉到苏晚璃那如同冰山般沉静、却在深处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流的气息；
能感觉到铁心兰那如同烈日般炽热、充满了勃勃生机和不屈战意的气息；
能感觉到妙音仙子那如同春雨般温润、带着慈悲与祥和的佛性气息；
能感觉到南宫舞那如同跳跃火焰般灵动、充满了奇思妙想和活力的气息；
能感觉到冷青璇那如同万载寒冰下涌动的暗流、冰冷孤傲中带着一丝初生暖意的剑意气息……
这些气息，通过【姻缘石】，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楚灵儿，也……滋养着他。
让他那原本干涸的灵力海，开始重新蓄积；让他那疲惫不堪的精神，也得到了一丝缓解。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双修”？
陆九玄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现在可是正经人，不能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身体的靠近，气息的交融，以及这特殊环境下的“同舟共济”，本身就是最强力的暧昧催化剂。
不需要刻意的言语，不需要多余的动作。
仅仅是这颠簸的归途中，一次无意的触碰，一个交汇的眼神，一丝共享的气息……就足以让某些情感，在沉默中悄然滋生，蔓延。
陆九玄能感觉到，身边这些女子看向他的目光，似乎都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少了些之前的纯粹的同门情谊或合作关系，多了些……探究、审视、依赖，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他知道，等回到人间界，他要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修复世界的烂摊子，还有……眼前这个更加复杂、更加甜蜜、也更加危险的……“情感漩涡”。
希望……到时候自己这艘小破船，不会直接被掀翻吧？
陆九玄看着窗外那依旧漫无边际的灰暗，心中默默祈祷着。
归途漫漫，希望同行。
但这同行的路上，颠簸的，又何止是这艘破旧的飞舟呢？
还有那一颗颗，因为共同经历了生死、因为那块神奇的姻缘石、而变得越来越不由自主的心啊……